苏听着巨蛇发出的尖锐又刺耳的笑声,那的确是梅比乌斯的声音,但声音里已经没有梅比乌斯的意志了,
在那里的,就只是只眼神空洞、 失去理智、 只会遵循着本能将一切都吞噬殆尽的崩坏兽。
「因果转轮」的领域还未完全失效,要想阻止梅比乌斯,就必须要比先前更深地潜入她的精神空间,直接链接进她的无意识之中。
他必须彻底解放摩瑜利的枷锁——那些苏一直以来有意压制的部分,潜藏在这之中的危险,他心知肚明,但现状,没有给他第二种选择。
苏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意识在坠落,坠落,坠落到无底深渊,无限的刹那轮回,让时间的感知失去作用,在永恒的劫难之后,又倏然消失。
他看见了,眼前是一片散发着瘴气的沼泽,沼泽中心的枯树上,被枯枝环绕的梅比乌斯低垂着头,毫无生气。
“这就是······梅比乌斯的无意识心象空间?”身着白色实验服的梅比乌斯,看起来要比现在年长少许,手上也没有那些怪异的纹路。
苏毫无来由地确信,这就是在接受超变手术前,尚是人类的梅比乌斯——尽管他在现实中没怎么见过 。
苏跃入了沼泽中,艰难地摸索着前进。无数片段与悲鸣顺着碰触到的黑泥涌进他的脑中。
窥探他人的秘密并非苏的本意,若非情况紧急,他也不会在未征得对方同意的情况下入侵他人的意识,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准则。
尽管被梅比乌斯嘲笑了无数次不懂变通,他依然遵守着自己的底线,··················苏终于接近了那棵枯树,沼泽中的黑泥也已快要将他淹没。
他费力地举起手臂,抓住了梅比乌斯的衣角······那个瞬间,一声清浅的笑,一个熟悉的短发身影,涌入了他的脑海。
“······克莱茵?梅比乌斯,你果然·······”·内心深处最为珍贵之物——这就是,枯树的根源。
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缠绕、吞没、撕扯、送往无名的深渊。必须得在这里阻止她······必须在自己的力量耗尽之前抑制住梅比乌斯······必须想想办法······必须
······——嘭,像是细线断掉的、微不可闻的声音,在苏的耳边无限放大,是啊,对融合战士而言,那是多么自然,多么简单就能跨出的一步啊。
简单到必须要用自己全部的理智和人性作为枷锁才能将其抑止,简单到······只要有一点点的疏漏,一点点的契机,就会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抓住那种力量。
去跨出那无论如何都不应跨出的,禁忌的一步——人为崩落,而后,他沉入了那片泥沼之中,苏最后的记忆,是巨蛇的尖啸,翠绿的落羽,与一声清澈的鸟鸣。
不同于苏这边,梅比乌斯她所感受的完全不同,那是自超变手术后,又一次的“重获新生”!
最开始感知到在「动」的,是血管,只需要静默地屏住呼吸,就可以感受到血液在血管中奔流所带来的刺痛。
吸气,吐气,再吸气······它感觉自己的躯壳仿佛与外部的环境融为了一体,唯有思想与意识存在于别处,仿佛第三者般静默地观测着这一切。
随即而来的,是一种难以忍耐的瘙痒感,它来自于皮肤之下,却又在骨骼之上,没有任何缓解的办法。
但很快,那瘙痒的感觉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明显的痛感,远比之前更痛……像是在骨髓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游走着,在撕咬,在吞噬······
它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却发现迎接自己的还是一片浓墨似的虚无。
没有光,也没有声音,万物都被吞噬其中······它自己也好像快要迷失了,它不得不放弃了去「看」,转而去「听」,去「嗅」,去「触碰」······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它的五感显然已经被封闭了,它需要某种来自外界的东西,来帮自己打破此刻的静谧。
于是,它决定不再挣扎,而是等待。它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甚至是以一种审视的角度,重新感受着此刻的「自己」。
“梅······比乌斯······?”它的感知瞬间被点燃了,被封闭的五感瞬间得到了释放,无尽的畅快感让它忍不住张开嘴大口呼吸久违的空气。
“……苏?”它试探性地发出了声音。嗯,很好,它还有可以用来发声的器官。
“梅比乌斯······你······究竟······?”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心中却已经为自己刚刚提出的问题找到了答案——即便这个问题的全貌还未来得及说出口。
“这个问题,应该不需要我,回答了。”,“······梅比乌斯,不论你是出于怎样的目的,你都已经严重越过那条界线了。”
“这件事我会如实向总部汇报······希望你的头脑现在还能构思该如何去写一份事故报告。”
“总部?事故报告?哎呀呀,怎么听起来这么像是小孩子要去向老师告状呢?”它逐渐适应了自己的身体,说出的话语也因此流畅和清晰了许多。
“苏······难道说,你是在害怕我吗?”,“梅比乌斯······你最好想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我当然清楚······我一直都很清楚,苏。不清楚的人是你才对,眼见,并不一定为实,不过,你至少见证了此刻······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当然两人的交流其实发生在意识的空间,至少,现在在实验室门口的樱,并未听到,
不管苏和梅比乌斯如何,呈现在樱面前的只是这样一幅画面,一只漆黑伴着墨绿色的巨蛇,虎视眈眈的朝着一只孔雀准备袭击,
于是,出于战士的下意识举动,樱拔出了自己的刀,挥出一击进行试探,但就这么一下,巨蛇趴下了……
确认了崩坏兽停滞了行动,樱就带着华前往了医务室,但奇怪的是,往常从不离开医务室的苏居然不在,
但樱没来得及多想,因为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云剑左手扛着苏,右手夹着梅比乌斯也来到了医务室,
就在樱打倒了梅比乌斯所化的巨蛇后,在她离开不久,两只“崩坏兽”都恢复了人形,
云剑也被梅比乌斯‘吐’了出来,虽然他被吞噬后,铠甲自动合体,阻挡了损伤,但为了避免伤到梅比乌斯,云剑只能等待,
还好,苏没有辜负他的期待,这才有了医务室的那一幕。当然,看着樱诧异的目光,
再将苏和梅比乌斯交给医务人员后,云剑向她解释了刚才的大概,而樱也才反应过来,低着头喃喃自语,
“难怪刚才会有那种心情,难道我们最终都会变成那种怪物吗?”,云剑听到了樱的喃喃自语,
站到了樱的面前,双手搭在她的肩膀,让樱不得不抬头看着他,“樱,别想的太多,那也是一种手段罢了,你看苏他们这不就恢复了吗?”
樱看着云剑明亮的双眼,自己不自觉的眨了眨眼睛,随后像是看到了什么,突然低下头,看向一边,那双狐耳不自觉的摆动,看的云剑都想挼一下,
但身后响起的声音,让他陷入了呆滞,“呦云剑,你……”,收到苏受伤的消息的凯文刚进来就看到如此炸裂的一幕,
云剑也是急忙放开樱,拽着一旁已经豆豆眼的凯文跑出了医务室……在经过长达10分钟的交流后,
云剑这才和他解释清楚,凯文也保证不把刚才的事告诉爱莉希雅,当然,凯文最关心的是另一件事,“云剑,变成那种状态,很强吗?”
云剑迟疑片刻,点点头“用你来举例,倘若你进入崩落形态,你的实力至少提升3-5倍,甚至更高,”
得到云剑的确认,凯文有些兴奋,“那我们……”,云剑直接打断他,“别想了,这件事还是听梅的决断吧。”
凯文对此也没法反驳,毕竟,他真的一切听梅的,之后,凯文在看望过苏后,就离开了,毕竟他还需要协助梅的计划,
虽然是事出有因,但梅比乌斯终究是打破了某些界限,为此,逐火之蛾高层将其软禁在实验室,由爱莉希雅代为看管,
虽然在云剑看来,这个看管多少有点搞笑就是了,不过,并非所有事都顺顺利利,
云剑通过意识提取器,意识转移装置,和休眠仓,将克莱因得意识转移到了她自己的身体内,
但克莱因依旧处于假死状态,为此,云剑只得将她留在休眠仓内,维持着生命,而梅比乌斯在清醒后
特地与苏见了一面,在得到克莱因已经不在了以后(苏问云剑克莱因如何,云剑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就陷入了某种奇特的精神状态,对于逐火之蛾的安排逆来顺受,丝毫没有以前那头角峥嵘的气势,
对此丹朱和苍玄都很难受,毕竟,克莱因对她们非常好,误会就这么诞生了,唯一知道真相的,
云剑向来不理会传言,华和樱一个不善言辞,一个基本独来独往,就这样,在交友广泛的丹朱的推动下,克莱因就这样,在逐火之蛾‘阵亡’了,
时间又过了许久,梅的计划已经准备完备,就在她向逐火之蛾议会汇报自己的实验后,今天她和某人正在确认计划的最后,在至深之处,
一切都浸没在无边的黑暗之中,死寂、森寒是这里永恒不变的主题,两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实验还没开始吗?”,梅一边整理着装备,边回答某人的疑问,“附近的海域受到了千人律者个体的袭击,凯文正在准备。实验,这就要开始了。”
梅的身上穿着一件从未示人的装甲,那是她为今天特别准备的——空白之键,除了她们两人,没有人会觉得那是一场实验,
维尔薇饶有兴致的看着梅,“将从未使用过的神之键直接投入战场,梅博士,真是想不到,你也是这么大胆的人。
而且,足够自信,要是你能早点表现出这一面多好,我们肯定能做出一些有趣的东西,让整个世界都大吃一惊。”
梅摇摇头,“我对自己并没有盲目的自信,因此,我准备了第二套方案,维尔薇,这就是我请你到这里来的原因。
如果空白之键没有发挥预期的作用,就请你打开至深之处的大门,届时,千人律者将会知道,被人类掩埋起来的黑暗······具有何等的分量。”
“真是惊人的决议。”被叫到名字的工程师怔了怔,紧接着十分夸张地鼓起掌来。
“我完全不怀疑,有阿波尼亚存在的至深之处一定可以解决这场危机,但是,只有被拔掉牙的狮子才是好狮子,那些囚犯之所以那么乖顺,只因为这里是至深之处。”
接着她话锋一转,“我可不是什么驯兽师,如果他们被一股脑地释放出来,等到他们习惯了自由的滋味,你要怎样把他们关回到笼子里?”
梅意味深长的看着维尔薇,“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在你身上,你在自己的每一件作品上,都留下了一道后门程序,用以对其进行操控修改。”
维尔薇沉默不语,“······”,梅继续开口:“对此,我相信,至深之处······它也不会是个例外!”
汇报完两天后,在p-21海域附近,探查到了大概200个千人律者的个体,15分钟后,
l10-997命令凯文带领大部队去迎战,为了梅的计划,凯文不得不去,3小时后,l10-997带领着其他千人律者个体共540个潜入p-21,
其目标是破坏空白之键,并夺取在岛上的雷之律者核心与风之律者核心,以及杀死所有其他研究人员,可惜,这一切都在梅的计划内,
空白之键是一套可以嵌入律者核心的装甲,不同于其他神之键,空白之键将使用者的身体也设计成了它的一部分,
根据之前的研究成果,梅博士推断,律者的崩坏能存在于虚数空间之中,而律者核心正是打开虚数空间的钥匙,核心内的崩坏能,只是律者崩坏能的一小部分,
因此,可以媲美律者能力的神之键(第零额定功率),会消耗光律者核心的能量,而再次填充则至少两小时的时间,
所以神之键并不能像律者一般,连续发动强有力的攻击,但空白之键不同,他通过装甲使律者核心与人体相连,
让人类能在短时间内链接上虚数空间,即是,让人类在短时间内——成为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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