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拎着东西下了楼,被一只手拍上肩膀,“等你很久了。”

    我没有说话,随后,一个硬硬的东西抵住了我的后腰。

    我不由地笑出了声。

    大街上,很多人的目光都往我这边看。也是,两个男人在大街上摆出这样的姿势,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先生,您是在开玩笑吗?”我说。

    “什么?”他的声音……我听不出来,我耳朵不是很好使。

    “随便拿个东西,就以为是枪了?”

    “你怎么……”不等他说完,我就离开了。他追上我,“你见到蔷薇了吗?”

    “你认识她?”我回头,对上我的是一双浅蓝色瞳孔。他的脸被黑色的围巾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浑身上下都被黑色的衣物包裹着。

    直觉告诉我,这是埃尔文。

    “埃尔文?”

    他的目光下意识躲闪,我不等他作出反应,急忙脱身。

    我的身影转进了一条小巷,见他和我岔开了路线,我才出来,绕路回家。

    一回到家,就看见裸着身子的桃瑞丝站在地板上指挥陈歌干活,“你他妈能穿件衣服吗?”我爆了粗口。

    “我没衣服!”他理直气壮。

    我把一袋衣服扔在地上,“给你买的,赶紧穿!”

    桃瑞丝捡起袋子,美滋滋地跑进房间穿衣服,我帮他关上门,拉住了陈歌,“别拖地了。”

    “嘘——”他捂住我的嘴,把我带到了厨房,压低了声音,“他听得懂中文。”

    “什么?”

    “你走之后,我试探了一下,他听得懂,只是在装而已。”

    “那我们……”

    “在这说,没事。”

    “我去了一趟蔷薇家里,有人替她假死。”

    “这个我知道。”

    他知道?但是他没告诉我。我心里有点不快活。

    “我在路上,碰见埃尔文了。”

    “你确定?”

    “他和桃瑞丝一样,有一双浅蓝色的瞳孔。”我想给他看照片,但他却说:“浅蓝色瞳孔的人未必就是埃尔文,我看过埃尔文的档案。”

    “那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吗?”

    “挺帅的,但没有里面那位帅。”

    我不知道是有人刻意篡改了埃尔文的档案还是什么,我把那张照片交到陈歌手里,“你自己看。”

    “这怎么可能,我在警局调出来的”

    “我们都被骗了。”

    “被谁?桃瑞丝吗?”他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关上的房门。

    “所有人。”

    “你们人呢?我穿好了!”桃瑞丝打开房门,在屋子里到处走。

    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厨房。”陈歌说了一句,“尸体都处理好了。”

    “扔了?”

    “还没。”

    “晚上给我,我来处理。”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桃瑞丝跑到我身边,“怎么办?会是谁啊?”

    “嘘——”陈歌把食指放在嘴边,桃瑞丝立刻捂上了嘴。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一条细缝,一张卡片递了进来。我接过卡片,是一个地址。

    我把门开到最大,外面已经没人了。

    会是谁呢?

    我关上门。

    “谁啊?”陈歌问。

    “没人。”我把卡片藏进口袋。

    夜幕降临,桃瑞丝晚饭没吃多少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陈歌在厨房洗碗,我把洗好的衣服拿出来准备挂在家里晾干。

    “尸体都在浴室里。”

    “我看见了。”

    “你准备放哪?”他放下一个刚洗好的盘子,靠在料理台上,一只手撑着背后的瓷砖,“警局?”

    “明天你就知道了。”我摸了摸他的脸。

    “凉。”他缩了缩后颈。

    “我出去了。”

    “小心。”

    我拎着两个黑色的大袋子出了门,晚上也没什么人,路过米勒的钟表店,这里已经歇业好几天了,说实话,还真有点对不起他。

    本来是想送去警局的,算是一种威胁,也算是一种挑衅。但是因为那种卡片,我改变了主意。

    那张卡片上的地址我知道,今天在绕路的时候恰好就经过那里。

    此时,有两个不熟悉的脚步声跟上了我。

    我突然站停,把袋子放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匕首,收进袖口,慢慢地转过身。

    是警局的人。

    “好久不见,先生们,晚餐吃的如何?”我主动和他们打招呼。

    柏林的警察是有些傲骨在身上的,他们冷着眼看我,仿佛我是一块肉一样,带着一种淡淡的不屑。

    “你知道越狱的后果吗,江舟先生?”一个矮个子男人开口。

    “啊……”我故作为难,低着头想了想,说:“不知道,有什么后果?”我笑了出来。

    他们已经掏出了枪。

    我举起双手,“我跟你们走。”

    “您早这样多好。”矮个子男人收起枪,另一个高个子还举着,估计是怕我反悔跑路。

    在矮个子男人快要抓住我的瞬间,我抽出匕首一刀砍断了他的手掌,高个子男人也应声开枪。

    我微微侧身,子弹擦过我的脸打在身后的路灯杆上,我抬腿,一脚踹在矮个子身上,拎起两个袋子开溜。

    枪声就在我的身后,此刻,我和子弹在赛跑。

    两个人枪法并不准,但我还是受了伤,左手臂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枪子儿,靠在墙上大喘气。

    “那小子呢!”

    “肯定在前面!走!”

    两个蠢货。

    我在心里骂着,同时手臂的疼痛让我不由得咬紧了牙关。

    差点就把自己逼到了死路。

    我从拐角处走出来,忍着疼来到那个地址,是一处居民楼。给的地址是在一楼,我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今早碰见的男人。

    他还是遮着脸。

    “要和我说什么?”

    “请进。”他的中文说得很好。“这是什么?”

    “送你的礼物。”

    “你受伤了。”他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开了灯,家里收拾得很干净,他也在我的面前摘下了围巾。

    这张脸……就是埃尔文!

    “埃尔文?”我下意识地叫了一句。

    “嗯。”

    “你没死?”

    他勾起一个笑容,“这件事,以后再说。”他打开我的两个袋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表情狰狞的人头。

    “你杀了他们?”

    “你要知道,我进了监狱,还有什么怕的呢?就算是在这杀了你,好像也没什么。”

    他抬起眸子,露出那双和桃瑞丝一模一样的眼睛。像,实在是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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