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颢的眼睛依旧像小鹿一样清澈,不掺一丝杂质,风沙划过他的眼球,只留下几粒沙尘。
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带着些许坚定,随后看向我,“江哥,蒙立泰菲不会成功的。”
突然,我的眼前闪过一丝鲜红,脸上顿感一阵温热,是血。
我一摸脸,鲜血已经模糊了我的五官,唯一触摸到的,只有滑腻湿润的血液。
多奇自尽了。
刚才那把想要杀我的剑,此刻正插在他的咽喉,堵不上的,是一个血眼。
我被这一幕震惊,愣在原地好久都没缓过神。我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至少我刚进来的时候,只有他回答我的问题,这种被人在乎和尊重的感觉,好久都没有过了。
我还以为,他会一直站在这片土地上。
“就算他不自杀,蒙立泰菲也会杀了他的。”邦德斯来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看上去似乎一样。”
这个拥有橘红色头发的男人冲我笑了笑,厚重的斜刘海挡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部分也能看出很帅。
“年纪吗?”我问他。
“应该是很多。”他看了眼多奇的尸体,“那把剑,被蒙立泰菲下了诅咒,必须有人死在这把剑上,不然就会反噬持剑者。”
“那他是”
“他算是救了你,他完全可以趁你朋友说话的间隙把剑刺进你的胸膛,可他没有。”
“他又杀不死。”哈利多嘴道。
“只要把剑插进人的身体里,无论死没死,诅咒都会被解除。”
我看着多奇的尸体,这条年轻的生命,本应该像条小鱼一样游出去,再也不回来,可是我忘记了,这里是西西莉亚,黄沙漫天的,没有水。
没有他生存的地方。
我感受到咽喉传来阵痛,使劲往下咽着口水也没用,就像是被人撕开了一层痂,表面云淡风轻,实则波涛汹涌。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蒙立泰菲要赶在今晚十二点之前完成她的复活仪式。”
“她现在是?”
“死的,我们看到的,是她的虚像。”莴苣说。
“那都要归功于你啊,要不是当初你拦着不让我动手,有今天的这些事吗?”邦德斯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叔侄俩真是一模一样。
“我……”莴苣想要和他争论什么,梗起脖子嘴唇动了动,却还是选择闭嘴。
“那是她的养母,你让她怎么下得去手,换做是谁也做不到吧。”竟然是哈利说的,没想到,他有一天也会帮别人说话。
“呵,养母?你见过哪个养母拿自己女儿做实验的?你见过哪个养母教唆自己女儿勾引别的男人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的?”邦德斯反驳道。
“是她本愿吗?”哈利突然提高了声音,“我问你,她愿意这样吗?”
邦德斯一下子沉默了,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我看向了莴苣,她的眼眶微微湿润了,在察觉到我目光的那一刻,她的一滴泪快速地落下,随后扭过头。
“那她不也是做了。”
“你是在怪她吗?”哈利攥紧了拳头,“如果她也想这么做,她就不会站在我们这边了。”
“看来,我这个侄子对你还真是一片情深。”邦德斯看向莴苣,“哈利,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呢,如果我们都在骗你呢。”
“什么意思?”
邦德斯没有回答他,继续说:“如果之前的事情都是假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你这些年在外面漂泊也是我们策划好的呢。”
“是你做的。”哈利总算聪明了一次。
“你长大了。”
哈利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抓狂,反而很平静地问他:“邦德斯,我只问你一件事。”他向前了一步,尽管身高上有很大悬殊(哈利不高,目测175,只是因为瘦显得高)。
“是你害死了我们的家人,对不对。”
“你在问的时候,心里不已经就有了答案了吗?”
“我想听你亲口说。”
“有些事情,心里有数就可以了,没必要非要去求出一个答案。”
邦德斯的话让我有些感慨,还记得分手的时候林念问了我很多为什么,我都沉默没有回答,可能就是这样,有些问题,本身就没有答案,太过执着于追求答案,反而会两败俱伤。
“告诉我!”他抓起他的衣服开始歇斯底里,“你真的杀了他们!为了什么!为了王位吗,为了统治西西莉亚吗!告诉我是不是这样!”他的唾液尽数喷在邦德斯的衣服上,看上去是那样癫狂和无助。
他大口大口地喘气,随后倒地不起。邦德斯抱起他,并警告莴苣:“别碰他。”
莴苣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怎么回事?”我问莴苣。
“他不会再信任我了。”她只说了一句,就转身上马离开。
另一边,我和上官颢走在回去的路上,两个人并肩走着,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你真杀了他们?”我问。
“嗯,我看着很像是在开玩笑吗?”那张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不适合他的大人心理。
“我见过你。”我说。
“哦?是吗,在哪?”他笑起来。
“新闻。”我停下脚步,“在逃通缉犯。”
他回头,冲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然后呢?”
“上官颢,新石幼儿园老师,四升区杀童案主犯。”
“那你应该知道,我的作案手法吧。”
“用管状物品从下体刺入,直到头顶,‘人体串串’不就是你的杰作吗?”
22岁,这么年轻,我实在想不到他有什么理由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你很想知道是为什么吧。”
“嗯。”
“我结婚了,有个女儿,她叫上官蓓蕾。我和我妻子阿敏15岁在一起,18岁,我们未婚先孕,生下了孩子,19岁,我们举办了婚礼一起上了大学,大学毕业后就在我以为一切都会变好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我大概猜到了。
“她被那些小畜生霸凌,他们用铅笔塞入她的下体,导致她的下体破裂,终生只能挂着尿袋便袋生活,她还被他们戳坏了一只眼球,送到医院的时候,眼球和眼眶之间只连着一根细细的筋脉。”
“你知道吗,她当时浑身是血,被那些医生送到救护车上,我的妻子知道后当场晕厥,三天后醒了,疯了,那些小畜生的家长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当天晚上,她被那群医生轮j,撞墙死了。你知道吗,蓓蕾仅仅是在课堂上回答了老师的一个问题被老师表扬,下课后的十分钟内,她的人生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她……”
“抢救失败,失血过多,死了。”上官颢开始哽咽,“我用同样的方法对待他们,我要让他们都付出代价,那些曾经欺负我妻子的人,我也是一个没留,找人先j后杀了,整个案件,除了我,没有一个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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