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了?这就开始了?”
“我去不是吧!”
“往哪跑?怎么办!”
人群里一阵骚动。
我被一些人身上散发出的恶臭熏的恶心,不知道他们在到达这所大厅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估计也是九死一生逃命活下来的。
有的人身上黏黏糊糊,沾满了不知名的粉红色液体;有的人衣衫不整,好像只有几片布包裹着重要部位。
这股恶心促使我胃里一阵翻搅,本想着那翻卷上来直至喉咙的异物咽下去,却不知被谁从后面推了一把,一个没忍住呕吐了出来。
那股推力很大,我没稳住脚,直接跪了下去,但好在一只手撑在地上,并没有完全摔在地。
周围人向我投来嫌弃的目光,他们自己身上的异物比我的呕吐物看上去不知道恶心了几倍,但出于人的本能,他们还是朝我散开,向大门走去。
“没事吧?”
到头来,也只有一个人关心我。
是刚才那个长发男人。
我咳嗽着,使劲捶着胸口,却忍不住抬眼打量起他来。
他长着一副狐媚脸,眼睛细长,脸部瘦削,从正面都能清楚地看见他的下颚线,眼尾处还泛着淡淡的粉色,眼下吊着两个青色的眼圈。
像是某种动物,尤像狐狸。
而他脸上那块被割开的脸皮就像是点睛之笔,为他的狐媚脸添了一笔浓重的情色气息。
他的手递了过来,有掌纹,是人。而且手指纤细修长,就是关节处有着淡淡的茧,应该是从事于某些写作工作。
出于本能反应,我稍稍躲了一下,然后自己站了起来,“没事。”
“走吧,他们都去外面了。”
我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然后拿出刚才领的手环戴上,就跟着他出去了。
外面是一片空旷的草地,并不是我来的那条路。但是,我是从同一个大门进来和出去的。
雨冥山庄的诡异之处,在此刻,便悄悄地展开了……
我看见那群人全部挤在一扇大铁门那里,而铁门两旁站着两个身形高大的“人”,或者都不能称他们为人。
天色很暗,再加上没有灯光,我根本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只是这隐隐约约的两个黑乎乎的人影,就让我有了十足的压迫感。
“砰!”不知道是谁开了一枪,一个人倒下,紧接着一群人开始疯狂逃窜。而那两个“人”,立刻举起手里的斧头砍掉了前排一些人的脑袋。
几个头颅因为惯性飞出去好远才落地,有两个甚至滚到了我脚边。头颅落地的顷刻,伴随着无数凄厉的惨叫声,这场狩猎才算是真正开始。
我按捺不住好奇,非要往脚边看了一眼,就这么一眼,我差一点又吐了出来。那个人的眼孔睁得很大,应该是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和身子就已经分家了。
他的舌头耷拉在外面,脑袋下面平整的切口嗨不断往外顾涌着鲜血……
这一刻,我彻底腿软了。那长发男人也不知去了哪里。我被一些人撞翻在地,巨大的冲击力让我连带着打了好几个滚才停。
再睁开眼,草地上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我终于看清楚了那两个“人”。不是人,是一种长着怪异鸟头的人型生物!
一个提着斧头追着所剩无几的人们,而另一个,则向我走来。
他长着一个怪异的鸟头,像乌鸦,又像猫头鹰。他身材高大健硕,上半身裸露出一种极近灰白色的皮肤,腰间有一条铁链,吊着两枚金属圆环。
我朝后挪了两步,现在没人管我的死活。
大家都自身难保。
只见他举起斧头就朝我砍来,强烈的求生欲望使我将身一扭,斧头精准地落在距我只有1公分的青草地上。趁他拔斧头的间隙,我赶忙跑走。
似乎和大部队走散了,我不知道我现在在哪儿。
这庄园太大了,根本没办法确定方向。我靠在一棵大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恐惧,带给我生存下去的勇气。
现在四周一片黑暗,只有手腕上的手环散发出微弱的绿光。我不知道是好是坏,总之,先就这样吧。
“嘿!”我的肩膀被一只手覆上,这只手极凉,声音也在颤抖。
我回头,发现是刚才那个长发男人。他的眼睑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极深的血痕,他似乎发现我在看他,他不自然地将头发用皮筋挽起。
“我叫陈歌,耳东陈,歌德的歌。”
“江舟。”我说着,眼睛几乎快要长在他身上。“你脸上是……”
“哦,刚才被那家伙的斧头划的。”他下意识地伸手抹去血迹,“不碍事。”
“哦。”
“话说,哥们儿,看你很眼熟啊,你也参加了之前的狩猎?”
之前的狩猎?
我挑挑眉,问:“之前这儿也有狩猎?”
“嗯,我就是上一次狩猎的获胜者。”他的话里有些藏不住的得意,“哪个江?哪个舟?”
“长江的江,独木舟的舟。”
“哦,那就是我认错人了。”他笑着,“毕竟人太多了,难免有重名的。”
“你继续说之前的狩猎吧。”
“咱们这儿的五十个人当中,有将近一半的人都是前几次狩猎中的赢家。”
“你怎么知道的?赢家会公开吗?”
“当然,而且我在上一次狩猎中就看过他们。”
“通过什么方式?”
“晚宴。”他又一次笑起来。后来我才知道,他话里的“晚宴”是另一层意思。
我点点头,没再多问。知道的越多对我越没什么好处。
陈歌倒是很热情,他拉着我问东问西,最后问起了我身上的这件衣服:“你这是……qc的制服吧?”
“你怎么知道的?”
“qc员工制服的白衬衫的第二颗扣子是纯金的,而且衣领和袖口边缘都有一圈金边走线。”
“那你知道是为什么吗?”这次轮到我笑了。
“一来是因为金子保值,你们这扣子,可是有点儿分量呢!”他的手摸上我的第二颗扣子,“二来嘛,qc是金属芯片公司,这样也是为了凸显公司形象。我说的对吗?”
完全正确。
我笑不出来了。
“不过你这衣服有点大了,qc没给你换吗?我记得每半年一换啊。”
“我才入职不到一年,半年一换是有两年及以上工作经验的老员工的优待。新人员工是一年一换。”
“看来你入职这一年里,瘦这么多啊!”他话里有话,明显有些不相信我的意思在里面。
他不信我,我也不信他。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对我们qc这么了解?”
“记者。”
怪不得。
“青年社?”
“对。”
果然有来头。
草丛里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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