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珧上前几步,面露欣喜之意,道:“张师兄,果真是你。”随即侧身介绍起一旁金冠少年,道:“这是我族中小叔,自幼在金华殿修道。”
张显抬眼观去,这金冠少年年纪尚小,修为却已然是开光境中期,心中不由得暗暗称奇,随即正色拱手道:“汪道友,贫道张显,有礼了。”
汪珧在一旁继续介绍道:“张师兄乃丹鼎院董真人关门弟子,四载前已位列真传。”
听闻此言,金冠少年眼中一亮,也不回礼,只眼巴巴对张显道:“张师兄,你也能炼制那些好吃的药丸吗?”
张显一愣,细细看他一眼,见他眼神清澈,稚气未脱,不似做伪,心中暗道:不愧是世家大族,竟豪奢至此。
汪珧却赧颜一笑,轻咳一声,告一声罪,接着岔开话题道:“张师兄,你也是来蚌宫听法的吗?”
张显神色微动,道:“听闻此地有上真讲法,二十载方有一次,实属良机难得。汪道兄莫非也是为此?”
汪珧轻轻一笑,直言道:“师兄所言甚是,这蚌宫讲法,对我辈来说可是一桩莫大机缘。小弟我尚在下院,本无有资格来此,只好倚仗小叔,方能入内旁听。”
四载已过,汪珧依旧在善渊观修持,不可轻易下山。只是他到底是出身世家大族,总有方便法门可行。
张显心中恍然,难怪此地人群熙攘,其等境界却多是开光境及以下的修为,至于灵真境,不过寥寥数人而已。想来此辈便如同汪珧一般,俱是由族中位列真传者接应而至。
至于非是下院两观者,哪怕仅是内门中的一介仆役,却也能入内听法。是以许多未能通过真传弟子考核之人,愿意委身做内门真传弟子的仆从,实乃好处众多。
表面看来,此举或许有失偏颇,若要深思,却是不得已的折中之法。
道朴宗内世家众多,且其等祖上多是祖师之亲传弟子,门规偏向世家,实乃难以更改的事实。但天衍四十九,留一线与人争,这巧妙破开的口子,或许便是寒门天才的一线道缘。
汪珧见张显陷入沉思,以为是在思索此次上真讲法诸事,便胸有成竹道:“小弟我虽不曾来过此地,但对这蚌宫可谓是知之甚详。”
张显念头一转,便顺势道:“哦?还请汪道兄指教。”
汪珧笑了笑,便说起有关蚌宫的诸多消息来。
原来这蚌宫是上古妖庭之主龙君第九子椒图的行宫,椒图之母乃是一只蚌精,一身道行堪比洞天真人。当年妖族败退,椒图与其母俱被诛杀,此地自然也被废弃。
待到道朴子祖师于此开宗立派,蚌宫又被众弟子重新修缮,妖氛尽除。因其风格奇异,是以时常有各种法会在此开展。
不知不觉间,三人已是来到青石碑前。
三人立定脚步,汪珧笑道:“这便是小界入口了,穿过此石,便可直至蚌宫,你我便在里间再会。”
张显稍一思量,也不多问,只是含笑而答。
一步迈出,眼前忽然迎头照来一道柔和舒缓的光亮,张显只觉似被和蔼暖阳照透内外,几个呼吸过后,光亮暗淡下去,已是来到一处宽广平地之中。
抬头一看,头顶乃是万钧湖水,幽幽暗暗,望不见边际,四周各色游鱼来回往复,悠哉怡然,远处珊瑚林立,湖床之上,放着一枚枚闪烁着柔和光芒的白贝,向南一路延伸出去,指明了前进的道路。
张显望了望前方,远处尽头却是一片星星点点,隐见人影晃动,宫阁错落,想来就是蚌宫所在。
他心中不由得暗暗称奇,未曾想这蚌宫竟当真立在万丈深湖之中,想来刚才那阵柔和光芒,便是一道护持之术,便于众人在水下往来行走。
稍作停留,未见汪珧二人到来,张显也不多加等候,直直往远处赶去。
来到殿前,张显理了理衣袍,一步跨入殿中。四下一看,见每个弟子座下都有一处湖贝样式的座墩,如今差不多都坐得是满满当当,只前方还有两处空位。
正欲迈步,耳旁传来汪珧招呼之声:“张师兄,快来此处,前方乃是诸位灵真境师兄之座次。”
张衍一怔,回头一看,只见汪珧二人正落座于略显靠后的一排座墩上,其身侧果真有一处空位。
原来此处座位实乃按修为排布,最靠前几排乃是灵真境弟子,接着便是开光境弟子,最后席地而坐的,便是内门中的仆从或是童子。张显以金火灵物破境灵真,杀机深藏,不是修为高过的他的人决计看不出来他的境界,被误以为修为不高也实属是正常。
张显上前坐下后,正与道谢,哪知嘴唇刚启,却听到一声磬响,悠悠传遍全场,一名道童站出来高声喊道:“时辰已到,上师开坛传道,众弟子不得喧哗。”
所有人立时噤声,凝神看向前方。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91_91897/44170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