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掌门给各位专门安置的一处,内有房屋百间,各位可自行安排。”尹烈将众人带到了城西的一处庭院,开口说道。
“多谢。”叶漓双手作揖。
“前两日掌门与一众长老前去北域边境探查,不料受了伤,可能得养一阵子。但于于前往北域的事,到了时间,自会通知各位。”
叶漓听言,略显担忧的说:“北域一事不急,养好身体重要。劳烦您代青御问好。”
“自然。”
说完,尹烈便走了。
刚到地方,有几个已经挑好住处的弟子闲不住了,由李柏带头,领着木缡几个孩子说想出去转转。叶漓可算是明白带孩子的艰辛,仿佛一个老父亲一般嘱咐了一下注意安全,别惹祸之类的话,就放几个半大小子出门了。
严枫安安排几个没有去玩的弟子将东西都整理整理,事情有人做了,叶漓就没事做了,自己也到处转了转。
这房子主要以松木为主,在飞檐是雕刻着飞鹤,半开展翅的装饰。在屋檐正下方,环绕屋子一圈有一条水渠,应该是用来接从屋顶流下的雨水。院子花园都有,过道的走廊里还吊挂着一盆盆的各类花卉。房子坐北朝南,通风,迎阳,每个屋子门口就是一个小院子,种着各式各样的植被树丛,花的香味引来不少的蝴蝶在上方环绕。清静自在,离闹市远,倒也是块好地方。
叶漓这转来转去,就转回了前厅。到达前厅之后,发现门口到前厅的过道上,正站着一男一女,四周探望着什么,好像在找什么人。
俩人年纪不大,看起来二十刚到,衣服气派不像普通子弟。相貌堂堂,五官端正,穿着浅色的交领大袍 。手中拿剑,腰间分别挂着一红一白的两块镂空雕成的玉。在玉牌旁边,有一条银杏饰样刻的水晶令牌,令牌上用金粉画上玉诀二字。
南疆的?
想起这两位也才刚到,叶漓走上前,先行礼,随后才问:“两位是?”
两人见叶漓从屋内走出来,双双回礼,起身说:“敢问阁下可是叶前辈?”
“正是在下。不过前辈可不敢当,现在只是位闲散人罢了。来,上座。”叶漓将两人带至前厅,待到坐下之后,那男人先笑了。
“前辈谦虚。想当年,我也曾亲眼目睹过那挥破山河的一剑。这一声前辈于您,并不为过。”男人笑着说,而后手掌摊开朝向旁边的女人,又把方位调个头指向自己,开口:“林雀,张逸,玉诀门下弟子。来时路上听闻,林前辈与严前辈为此次青御的北域之行,来了崇光,特来拜见。”
而这时,严枫安也刚好出现在前厅,手里还拿着一堆东西。林雀两人见到严枫安,连忙拜礼,随后望向叶漓,问道:“这位,想必就是严前辈了吧。”
叶漓知道这俩人不是来找自己的,就示意了一下严枫安,他点头,回头说:“是我。两位,可是有事?”
“高闻大名,只是未曾想过,两位竟是如此俊美佳人,其能力在修真界,可谓大能啊。两位若有朝一日飞升,想必也是定数之事。”张逸先夸了一顿好的,然后进入正题,从怀中掏出了一样用白丝包着的东西,双手递过。
“我们这次来,是家师有东西要给您。”
严枫安接过,打开丝布,里面是一块沁红的圆形玉样。这东西像是玉石,可晶莹剔透,一点杂质都没有,看不出材质。至于中间沁入的红色,像是鲜血。
东西拿在手里反复摩挲着,严枫安眉头紧蹙,像是透过此物看见了什么。
叶漓见状,拿过他手里的玉石,反复看了几遍,才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猜想:“这是……徐掌门用来占卜的器具?”
“叶前辈果然见多识广。”
叶漓将东西给严枫安,欣然微笑,对两人道:“只是曾经的一次,偶然见过徐掌门用此物占卜过。”
“那东西已经送到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张逸供手拜礼,两人便出门走了。
李柏几人一直玩到了太阳落山才回来,叶漓说他们会掐点,奔着饭香回来的。他们嘿嘿嘿的傻笑过后,就推搡着跑向饭桌。
人多吃饭虽然热闹,但叶漓专门挑着严枫安和宋锦中间坐,避开那一群划拳喝酒的孩子。两桌子,就这边叶漓三个人,安静的吃着饭,其他的都闹得开心极了。
看着眼前闹哄哄的一幕,叶漓冲严枫安感慨道,自己以前也干过这种疯事。但自打从山底捡回严枫安,他就安分不少。
毕竟那时候,师父每天就揪着叶漓一个人骂。说他这个大师兄要给师弟们做个榜样,不要每天出去浪得比谁都疯,不要练剑的时候耍小聪明别让师弟们学坏了。可他又觉得委屈,因为从小都在山上的关系,再加上少年就爱闹腾,看见新奇事物肯定会兴奋。
严枫安一边听着,一边给叶漓碗里夹菜,直到堆不下了,才笑着回话,和叶漓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叶漓也时不时的拉着旁边沉默的宋锦聊天,讲着自己或者严枫安以前干过的傻事。但基本上都是叶漓在说话,严枫安给他夹菜,然后宋锦就点头,然后嗯,最后埋头吃饭。
晚间,原本热闹的院里逐渐归于平静,又聊了一会天,纷纷回屋熄灯睡下,直至一更。
一片漆黑里,严枫安突然睁开双眼,看着抱在怀里熟睡的叶漓,低下头轻轻吻一下。然后小心起身,拿起桌子上,白天张逸给的那块石头,转瞬消失不见。
而就在严枫安消失的刹那间,原本睡得正熟的叶漓也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他漠然的看着严枫安消失的方向,眼里闪过万千情绪,最后轻叹一声,眼中情绪烟消云散,转个身,闭上眼。
这边,严枫安出现在了一处气派的大殿前,虽是晚间,这里却灯火通明。而周围除了大殿正前方的座位上,盘坐着一位两鬓斑白的老人,其他什么人都没有。
这老人手撑在座椅上,满面愁容,忧虑的看着眼前。直到严枫安出现,才猛然起身,手撑着拐杖,一步一步,颤颤巍巍的来到了严枫安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
“小辈拜见您。”
徐徽不说出那个称呼,一是不敢,二是不能。
她第一次见到严枫安,就觉得这人身份不凡。所以对于后来他的大师兄说他只是捡来的孤儿时,是不信的。直到他们离开南疆,徐徽独自进行占卜,哪知此一举动惹得天道大怒,虽已得知,但卧病不起百余年,还险些因此丧命。
临行前,徐徽听闻了北域一行严枫安会去,便将自己最得意的两位弟子叫到跟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二人一定要将卜物亲手递给青御的严枫安,如若变故,玉诀怕是会就此败落。
严枫安看着地上跪拜的老人,不以为意,淡淡道:“何事。”
“小人罪该万死,以推卜之术窥测天机。多年前的一次,险些命丧于此,便再未拿起过卜卦之物。但此番北域一行,邀携三大派与多名能力出众的弟子前往北域。晚辈总觉心有不安,这才堪堪算了一卦。哪知此一行,竟是我玉诀的一劫!”
严枫安没有说话,徐徽将头重重的抵在地上,低呜着,嘶哑的声音环绕在这片寂静的空间内,久久不去:
“我那两个孩子,若是以弟子身份前去北域,恐怕在劫难逃。所以,我便让他们以长老身份,与一众弟子前往上荛。但那人怕是会看出来,所以,想请您在他们身上微设其法,让他们安稳的度过此劫。”
严枫安道:“劫难一事,自有天定,我又能如何。”
“若过此劫,我等愿退出三大派,此生都不再入世!望您成全!”
徐徽在地上重重的磕头,一声接一声,在这座大殿内格外清晰。等到她头都磕出了鲜血,视线都变得模糊,才微微往前一看。而严枫安早已不见了,但她知道,他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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