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漓两人刚走,上面又只有宋锦一个人看着,没了长辈,其中一些弟子就有了点主意冒出来。
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脑子特别机灵的时候,怎么可能安安分分的罚站?几个刚入门没多久的少年你看我我看你,几对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互相使着眼神。
而在这其中,歪点子最多的,那就非李柏莫属。
“唉!宋锦宋锦!”
几个人对视完,李柏就歪着脑袋冲宋锦那边喊,叫的可卖力气了。而前厅正中央,坐在叶漓之前位置的宋锦专心低头擦剑,理都不理他。
“李柏,人家不理你就别叫唤了。你看现在已经半炷香了,再坚持坚持啊,我们就结束了。”
站在木缡旁边的一个微胖的少年见状连忙开口,装模作样的唱红脸。话里是埋怨李柏的,可听语气,又好像格外可怜,还压着泪音。
木缡一听这少年的话,转头看向他,眼中清醒几分,似乎在一时之间发生了什么变化。只是这一小小的变化周遭并未发现,几个师兄在埋头受罚,十几个新人在鬼头鬼脑的谋划着歪主意,没人往这边看。
木缡是个木偶,平时的时候,和一般大的孩子一样,活泼,爱闹腾。但这里面有一丝意识是叶漓的,所以木缡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叶漓是知道的。
而正在街上的叶漓,侧耳听着旁边青年兴致勃勃的介绍他卖的东西,察觉到这边这群孩子的变化,立马就明白了他们的意图。并不打算打断,也进去搅和,惺惺作态的跟风开口:
“是啊,李柏师兄,叶师伯既然让宋锦师兄看着我们,我们就好好的吧。反正还有半炷香,忍忍就过去了……若是现在放下,等师伯回来,宋锦师兄和他们一说,我们又得挨罚了……”
这种话其实是明着面上挑事,一句句好像在劝说别人,多忧国忧民似的,但话里话外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这群半大小子听到木缡委屈巴巴的冒出这一句话,就知道已经事半功倍了,于是都不吭声。这里面还有几个不打算掺和的师兄,本来想开口说些什么,木缡这一开口,话里话外好像对,又好像不对。想不出来,只能乖乖闭嘴。
最边上的李柏见木缡说话,心想木缡这多乖的一个师弟啊,居然也和他的想法相通,简直神了!这么一想,心里有了斗志,他自己反正想着他背后有了水泽那位师叔的支持,底气也足了。
“刘启你懂个屁!我这是在为大家的生命博取一线希望!天知道我身为揽月峰的弟子,心里有多为师兄弟着想。”
“屁!你特娘的就是想出去浪!”
那边的刘启也搭茬,俩人好像在对骂似的,你一句我一句,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可热闹了。
“你不服吗?!有种待会儿打一架啊!现在顶着缸你瞎喊着算什么本事!?”
说完这一句,李柏忧愁得仰天长叹,又低下头来,忍声吞泪,低低窃语:
“不过……可怜一起来到了这异国他乡,却不能展现自己才能,而是被罚在此。我们大好前程,落了此般,可哀,可遗啊……”
“咻——”
“呯!”
“啊呦!”
一把黑色长剑冲着李柏就飞了过来,直接把李柏头上的缸打得七零八碎。长剑在空中来回飞了一下,就回到了宋锦的手中。
缸里没水,可头顶的东西突然破了,倒是给正在情绪中诗语哀嚎的李柏吓了一激灵。
“宋锦你干嘛呢!”
其他人见这位不怎么喜欢说话的师兄真拿剑打人,纷纷低头闭上了嘴,假装没自己什么事。而刚才和李柏“吵”得最厉害的刘启见此,小心端着缸,默默往后挪了挪。
这群低着头的人里面,就木缡一个还偏脑袋在专心致志的看,就差把手里的缸撂下,换上一把瓜子跟这儿磕了。
宋锦眼睛瞥过来,扫视一圈,就木缡还兴致勃勃的看着两人。他选择性的忽视这个人,往旁边被吓到的李柏看去。
被这一眼神吓着的李柏耸肩,磕磕绊绊的开口:“宋锦……你……你……”
李柏说话你你你个半天也没憋出什么,宋锦在众人齐刷刷的目光下走向他,缓缓开口:
“不是要打架吗?来,你和我打。”
和他打?
李柏想都没想,直接摇头。
“不想受罚,想打架,我陪你打。”
宋锦拿着剑,看向李柏,面无表情。在李柏眼里的这一幕,面前的宋锦更像是来找他索命的。
和他打?
李柏表示自己还没疯。
他乱蹦乱跳,见人就急,反正自己无父无母,没人教也正常。可他急归急,吼归吼,他可不敢和宋锦打。
这人当初好像才入门没多久,却在第一次历练途中,凭几个来回就捅了追着李柏的畜生命门。那时候就那样了,现在得多强?
当初的画面!李柏可现在都记得!
宋锦不管李柏现在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抬手放在剑柄处,先拔出了佩剑。黑铁似的剑面,在阳光的反射下显得阴冷而肃立。
宋锦的剑很简单。
为什么用简单这个词?
那又简单到什么程度?
这么说吧,你去街上找一个小孩子,给他笔纸画把剑,那孩子随手画的长剑可能都比宋锦这把精细。
剑身无花无纹,无刻无雕。没有宝石珠光,没有灵器加成,除了剑柄处有凹下去用来抓紧剑柄的凹槽,这剑更像是一把农村砍柴用的长刀。
宋锦一拔剑,李柏急了,几个转身连忙躲在了木缡身后,冲宋锦喊:“我疯了吧我跟你打!不打!打了我傻!”
木缡正悠闲的看戏顶缸呢,李柏这一冲过来,举着的双手一动弹,头顶的缸差点掉下来,万幸他稳住了。他还没搞清楚自己怎么从一个看戏的变成局中人,李柏就躲在他身后低声的说:“师弟!师兄的身家性命就在你身上了!”
啊?
木缡仗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脸,无辜的看着眼前的宋锦。他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李柏却像是有了靠山,恢复斗志继续喊:
“宋锦你敢打我就告师伯你欺负师弟!要知道木缡可是水泽的弟子!整个水泽内独苗一个!伤了他你惹得起吗?!”
额……
要不是手上有东西,木缡真想让他闭嘴。
但这句话貌似有效,宋锦听完李柏嚎的这一嗓子,站着不动,还把剑收回鞘中。面朝木缡,眼神里的信息,好像是在观察他,又好像在疑问这个人。
“嚯!水泽那位这么厉害呢!那以后闯祸了是不是可以报你的名字啊?嘿嘿……”
李柏在木缡后面,猫着腰看到宋锦的模样,一脸惊喜。
“哈哈……可能……行。”
木缡干笑两声,冲李柏说的这几个字都心虚,声音越来越小。心叹好家伙,得亏李柏不认识师弟,不然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宋锦也不知道自顾自的想了什么东西。他将地上破掉的瓷缸重新修补,让李柏顶着,自己则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低头继续擦剑。
半炷香后,众人放下瓷缸,宋锦让他们自行练剑,然后把木缡叫到了屋里去。李柏假模假样的练剑,眼睛却偷瞄着木缡两人。等到两人出来,李柏看宋锦离开才贴上木缡,好奇的问他们说了什么。
“这么短时间,我们能聊什么?”木缡笑着忽悠李柏,“人文地理,知识博学,妖魔鬼怪,修行术法。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无聊?”
“……你蒙傻子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中途休息的时候,李柏突然想到了什么,就跑到木缡旁边坐下,好奇的问:“哎哎哎,木缡,话说,水泽那师叔叫什么名字啊?”
木缡头也不抬,开口:“祁深。”
“祁深?”
李柏皱眉,这个名字他好像听过,却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听过,脸上有些纠结。察觉异样的木缡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难不成师兄认识师父吗?”
李柏看向木缡,摇摇头。
“那为什么突然想起来问师父的名字?”
“也没什么原因,我好像没见过这位师叔,连他的传言,所作所为都是别人口里听得到。想着你是他的弟子,问你是没错的,你也不至于因为这个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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