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天神种田记 > 第127章 两人产生分歧
    “祁深,你装傻还是怎样?”

    原本应该分作两边的人走到了一起,云鹤站在一个较高的石头上,叉着腰看着下面的祁深。祁深抱着剑,依靠在一棵不大的树干上,阳光通过叶片照映在他的脸上,身上。

    彼时的阳光已经照不走,本就属于冬天的寒冷。

    听到云鹤的话,他摇了摇头,也不知是何意。

    见到他这样,云鹤清秀的脸上露出很是困惑的表情。她和祁深一起练功修行,近百年,很清楚祁深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师父鲜少回门派,对他不甚了解。编了那样一个破绽百出的理由,结果祁深还装出一副,相信了师父的那些话,准备拉着云鹤离开的动作。

    现在回想起祁深当时那尴尬似的憨厚表情,就觉得他一定是在谋划着其他的事情。

    “所以,你到底何意?为何要顺着师父的谎言继续编造下去?你现在不要靠在树上给我装深沉,今天必须得给个准话。好歹我们也同行了这么多年,你总不能连我都要欺骗吧?”

    说着,云鹤握紧剑柄,愤愤的瞪祁深。

    “云鹤。”

    祁深不知怎么,连日常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都没有,表情庄重而肃穆。他开口说出的这两个字时,眼中情绪多变,让人来不及抓住,却一直在看着云鹤的方向。

    “云鹤,我们在这次回去之后,就和师父申请退出青御吧。”

    “什么?!”

    祁深突然冒出这一句话,云鹤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一脸冷静,且不像是开玩笑的祁深。

    云鹤不可置信的朝着他迈出一步,不明所以的看着此时浑身透露着怪异的祁深。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她消化了他刚刚说的这几个字,才缓缓开口:“祁深,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

    祁深应声之后双手捂住了脸部,靠着树干缓慢的蹲了下去。他痴痴的看着不远处的那堆正在被分食的尸块,看着那些动物专注的进食,恍若无人的模样。

    “云鹤,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好,却不好的梦。”祁深半蹲在树下,低下头将脑袋深深的埋入腿膝间。略带哽咽的声音从那里模糊的透出来,进入云鹤的耳朵里面。

    “我们拜了天地,有了孩子,原本是很幸福的。可是听闻北御风景优美,就告别了师父师兄,却在去往北御的路上遭人追杀。然后,你在途中生下来孩子,但却因为虚弱无从反抗。你死了,留下我与孩子独自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后面的梦境就变得模糊,我有时是在一片水域,守着你的墓地。有时,是变为一缕孤魂飘散在天地间,看着人间的喜怒哀乐,每每都会想起你。”

    祁深一字一句的说完,语气中的哽咽愈发深重,渐渐转变为哭腔。听着祁深说出这些,云鹤怔愣在原地。她嘴巴微张着,不知这样的现状该说些什么。

    祁深久久得不到回应,便自己站了起来。再次抬起头来时,他眼眸通红。他一步一步走近云鹤,动作轻柔的牵起她的手,满眼温柔的开口:

    “云鹤,这次之后,我们就离开青御,离开这人前,离开那些是是非非,恩怨纠葛。我们去隐居,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男耕女织,像寻常夫妻那样。在一个没有人可以打扰的地方,去过逍遥日子……”

    ……

    “啪!”

    祁深越说越激动,声音里都带着对那样生活的期许。好似他说的这些,马上将要发生,他们两个就是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然而不等他说完,那温和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的,是一声清脆的响声回荡在这片安静的地域。

    祁深站在云鹤面前,偏开了侧脸,右脸上是一道赫然变红的巴掌印。他的面前,是咬紧下唇,将剑紧握于手心,满脸怒意的云鹤。

    “祁深,你……”

    云鹤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对于这样的祁深她是鲜少见到的,是极为心疼的。但对于祁深的这番话,她也是极为愤怒的。

    他二人皆倾心彼此,两情相悦,的确可以如祁深所说得那样回归山林。但前提,他们是寻常仙门,可以无忧无虑的抛下所有独自去过逍遥日子。

    “你这不是害怕失去,而是怯懦。你明白吗?祁深,无论是在你的梦境中,还是在现实里,我都是不希望看见你这副颓废的模样。如果这是你原本的模样,那么,我打一开始就不可能和你相处,喜欢你那么久。”

    云鹤握紧的双手松了又紧,别开眼不愿再看祁深。

    “逃避不是所有事情的解决方法,我明白你此时的心情,但我不会同意你的想法。如果你的梦境真的就是我们最后的结局,那么,就想办法改变。而不是因为害怕失去,干脆什么都不再去做。如果我真的会迎来这样的结局,我很伤心,但这既然是我的人生路线那我就会选择接受。你这样,当初入门的那些豪言壮语还有个屁用。”

    “……什么豪言壮语?谁还没有为了逞能说过几句夸大其说的话?反正只为了眼前,日后什么样子还不一定呢。哪知道,我竟然灵根上佳,还拜入了大掌门的座下,实在惶恐。”

    祁深苦笑着,似乎想起了自己以往最难过的那段时间,不由得嘲讽起了自己:”我当初进入青御,就是因为在城里捡不到饭了,被人追着打。我当时听说三大修仙门派之一的青御,在入门考核极为严格,甚至有高级妖兽在其中筛选次等的弟子。我就想,这辈子还没看过仙门,就算是死在了仙门的山脚下,能一饱眼福,看看那些在天上飞的仙人,这辈子也无憾了。”

    说完,他不敢再去看眼前人的表情,不想在她的脸上看见或怜悯,或愤怒,或纠结的神情。但他忌惮这样的表情,同时他也清楚这种表情的根源。

    自己永远都不是叶漓那种,生来就带着周围人欢喜的天赋。也不是罗湫那样,随随便便修炼,就可以超越同龄人的修为。而他不行,即使灵根上佳,但相比较叶漓这样的人,也必须日日修炼,时常监督才能稳定自己修为不下降的基础。

    是的,这样努力,也仅仅算是基础。

    在他偏过头来的下一秒,祁深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面前的人就又一次扬起了巴掌。

    “啪!”

    这一次,云鹤的表情没有那么为难了。

    她就是打的眼前的这个男人,举止动作比先前任何时候都要坚毅。

    “祁深,我看你就是欠揍。”云鹤咬牙切齿的说:“自我贬低!自我排挤!自我否定!在这种事情上犹豫不决!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祁深吗?我先前修炼陷入困境的时候,你是怎么安慰我的?那些话,那些帮助我走过低谷的话语,你是在跟我证明那些东西都是骗我的吗?你现在在这里给我颓废什么?!你要走,你走!我云鹤这辈子。就当未曾认识过你这个窝囊废!你妄为修仙!那些大道,全当教导狗了!!!”

    被这样吼着,祁深愣住了,呆呆的看着云鹤,连表情都忘了做。

    云鹤就是气他这个事不关己,却又厌烦不好结局的模样。于是几步冲上前,伸手一把攥住了他的衣领,提到自己身前。

    “祁深,你要还是人吗?师父说的话你真的听不懂吗?他让我们去找大师兄的原因,暂时离开这里的理由,你竟然还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云鹤此时的眼眶内也有了泪水,一滴一滴晶莹的泪珠狠狠砸在祁深的衣服上。说话的时候表情既坚韧又委屈,坚韧是因为她身处掌门座下弟子的位置,委屈是面对自己心爱之人的不作为而不解。

    “不……云鹤……不是这样的……你……”

    “闭嘴!”

    看见她哭了,祁深也慌了,连忙想开口解释什么,却被云鹤强硬的打断。

    “若不是我后面坚持要留下来,你是不是就打算拉着我真的去找大师兄,然后再回来?”云鹤双眼通红,眼眶内蓄满了泪水,随着她的动作一大滴一大滴的砸下来。

    “白川说的献祭阵,大师兄说的计划,师父说的最后的目的地……聪明如你,你不要跟我说你看不出来水泽到底是什么地方!你要看着师父去死吗!!!”

    “我……”

    祁深回答不出来。

    因为他当时想的的确是一己私欲,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云鹤看他欲言又止,满腔的愤怒愈发深入。松开攥住他衣领的手,直接甩袖,御剑飞走了。

    “我先去看灵气波动异常的地方了,然后我会直接去师父那边。你自己在这里好好想想,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又是不该在现在纠结的。”

    云鹤走之前留下这么一句话。

    祁深双腿瘫软,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我……我说了什么……”

    安静的林中,树下坐着一位浅色衣袍的少年,趴在怀中细长呜咽。

    暗处,一个人正远远的看着孤身一人处于树下的少年,面无表情。

    这边,任未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只能先回那棵大树下等待祁深两人的回来。只是他没想到回来的时候,云鹤已经站在那里了,好像还在和李柏说着什么。

    “云鹤。”

    “师父?”

    云鹤转过头,任未这才发现她的眼眶红红的,眼睫毛还湿润着,像是刚哭完。任未下意识的看向在场的唯一一个人,却见李柏一脸无辜。

    任未询问的话一下子堵在喉咙里,只能选择在他们身边坐下,尝试聊天的开口:“你们在聊什么呢?”

    李柏较为艰难的在隐月的锁链下小幅度的动着,转头朝向任未,说:“你的这位弟子问我,关于水泽的事情。”

    任未听了说这个,自己也来了兴趣,忙道:“哦?那给我也听听吧?”

    云鹤说:“我那边检查的比较快,都是动物尸体。还有就是树木毁坏之后,动物在那里栖息,多方灵气不一致,也会导致波动异常。所以找了一圈,没看见,就提前回来。”

    任未点了点头,想起的确是有云鹤说的这种情况存在。

    “后来呢?”

    “后来她在这里无聊,就拉着我聊天,我就跟她聊呗。”李柏无奈的用眼神瞟了瞟云鹤,随后对任未说:”不过我也来这里不久,所以对这边不太熟悉。不过你们要找什么啊?我虽然不熟悉,但在你们来之前,我都简单的把这周围包括水底下查看了一遍。说不定你们没找到的,刚才是我找过,然后无意中搞坏了灵气流动的。”

    任未觉得有点不对劲,但还是扯开一抹笑意,问道:“委托你杀我们的那个人,没有给你介绍水泽的情况吗?”

    他们来这里的原因,李柏怎么可能不知情?

    云鹤转过头来,一双通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任未,唇瓣木讷的开口道:“师父,你不问问我为什么眼睛红了吗?”

    任未这下才看出哪里不一样,再对视上云鹤的双眼,心头猛然一惊。面上却佯装缓和的神色,不着痕迹的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

    “云鹤,是不是祁深那个臭小子又惹你生气了?你跟师父说他现在在哪里,我马上找他回来打他一顿好的。”

    两人安安静静的坐在树下,眼睛一眨不眨,宛如木偶般,双目无神的看着任未的动作。然后下一秒,云鹤猛然站直身子。即使隔着裙子,也能看出她两腿高低不一样,突出来的地方也完全不是膝盖的位置。站起来的一瞬间她因为双腿不一样长,一下子就倒到了地上,脸砸在地上成了一滩血泥。

    “啪叽!”

    “师父……不用找大师兄了,他不喜欢你,我也不喜欢你,祁深更不喜欢你,大家都不喜欢你……咯咯咯……你就不讨喜……呵呵呵……”

    云鹤伸长手臂,任未这才看见她双手手臂上根本不是皮肉,而是被蛀虫不规则啃咬过,密密麻麻分布在手臂上的痕迹。像是在手臂上生了什么病,坑坑洼洼的洞遍布整个纤细白皙的手臂。

    借着臂力,云鹤一点点伸长了脖子,仰着一脸烂泥,还留着血水脓包的面部朝着任未的方向看了过去。

    “懦夫,孬种,还渴望获得亲情?你的弟子一个都不喜欢你,你利用他们完成自己的想法,你多昧着青御牌匾上的良心?”

    ‘云鹤’在一个疑似嘴巴的位置,扯开了一大块皮肉,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她咯咯咯的冲任未笑着,冲任未爬过去。眶里的两个眼珠子一下子就掉到眼前了,却还靠着血管牵着,像是吊铃铛似的吊在脸的两边。

    “你这种师父,你这种掌门,不当也罢!”

    说罢,猛然起身,趁任未不注意,手指甲猛然间变长,直冲任未胸口的方向。

    “噗——”

    是利器刺入肉体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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