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天神种田记 > 第139章 路漫漫其修远兮
    “大师兄……其实我静下来之后想想,万长老说得也没有错。但想了想你的话,觉得你也没有错,是眼下形势太纠结了吗?”

    长老都散去之后,几个人坐在台阶上,看着大殿门口的天空。落竹坐在云鹤旁边,拉着她的手臂靠在她的肩膀上。

    叶漓与严枫安坐在最边缘的位置,严枫安倒是有兴致,玩着他的头发。他微低着头,一只手勾着叶漓的腰,一只手绕着发丝玩得出神。他对聊天内容丝毫不感兴趣,也没有参与进来的意向。

    “非是局势害人,人各有不同的意向。在这个问题上面,我与万长老想的点不一样,才导致意见不统一。”叶漓拍掉自己身侧那只一直牵着头发的手,淡淡开口道。

    云鹤说:“他们气冲冲的离开了,想必青御后面的日子怕是得四面受敌了。要不我们先留下来,等青御过完这一遭再说吧?

    祁深也点了点头,说:“沈雾年的事情如今天下皆知,青御又是这样的回应。他们离开之后,免不了有心之人想趁此机会,往流言里面添点东西,给青御招来麻烦。”

    “麻烦,你不招惹,它也会自己送上门。眼前的事情并非是困境,只是他们难缠了些。”

    沈雾年招惹出的事情,想要牵扯进青御。不论怎样,是否如万长老所说的那样,叶漓现在不明白沈雾年的意图,还是不要激进的同意这些人偶的讨论结果。

    洗脑这种东西,叶漓不知多早以前就不用了。眼下却有人对他如此,自然不可能成功。

    叶漓淡淡的笑了笑,摇头道:“无事,你们离开也好,若是我这个没轻没重的闹出什么祸端,还能让你们远离一点。”

    “这种事,还是莫要开玩笑的好。”

    云鹤长长的叹息一声,表情很是忧愁。而抱着云鹤手臂的落竹却是摇了摇头,探出头来对最边上的叶漓道:“大师兄,祁师兄和云师姐都走了,那门中就我们三个。若是你看好了其他的弟子也罢,若是非要在本门中选出一个来作为掌门。那我可提前说好,我对那掌门之位不感兴趣。”

    说实话,叶漓还真想过落竹。

    但又想来想去,记起她的身份,若是以掌门之位被困在这里,便太过可惜。想必那时的落竹,虽会变得沉重,但一定是不开心的。若是以叶漓的因果导致的局面,叶漓是不愿的。

    而且若是恢复记忆了,本性不变的她想必也会为了周全留在青御。就像是现在的自己,为了任未往昔的师徒之情,要留在这里将青御安排好一般。

    想起这件事,再看着眼前落竹认真的话语,叶漓释然的笑了笑。

    “关于这件事,落竹你就放心吧。”

    说完,他冲落竹摆了摆手,笑骂道:“要让你当掌门,一天到晚出去玩,门派不得反了天吗?只怕到时,师父都要从底下爬出来给我一巴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被惹得大笑。

    “大师兄!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落竹红了脸,站起身就要反驳自己爱玩的事情。结果转头,就看见比叶漓坐得还要边缘的一个男人,正痴痴的看着他们这边。而对于他们刚才引起的笑料,那男人嘴角也噙上了一抹笑意。

    男人长得很端正,五官俊秀,却端正得有些沧桑感。他眉宇间的平和,似乎是经历了很多年的艰难岁月,对于现下美好时光的憧憬。身上的衣服有些破烂,一边的手臂更是直接少了块袖子,像是刚刚经历完一场大战。可男人身上却很干净,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迹。而男人的身后,背着一把铁剑,很简陋的用一块布料就包着了。

    落竹很少见到这种人,一般都是老者才会出现在脸上的神情,却突兀的出现在这个男人的脸上。加上他全身上下的打扮,像是个乞丐模样,很是奇怪。

    由此,她莫名对这个男人有了好奇心。

    “对了大师兄……”

    才注意到有外人,落竹收敛了一下仪态,指着已经靠墙的那个男人说:“大师兄,刚才来不及询问,这位公子是何人啊?”

    宋锦见落竹突然聊到了自己,脸上的表情变得窘迫。他习惯性的转头看向叶漓,结果又对上了他身后严枫安的眼神。于是立马转回头,噌的一下就站起来了。

    “……我……”

    宋锦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叫什么。

    李柏?祁深?还是宋锦。

    怕是说第二个名字,在场都要炸起来。而至于最后一个,刚才看祁深看见他的反应,现在的自己是早在他出来之前就认识了李柏。若是说出这个名字,怕是当场就要受到反驳吧。

    不过想到这里,宋锦想到李柏辛辛苦苦跨越了时间,结果就只是为了看一眼三百年前的爹娘。而等看完之后,又心甘情愿的将自己从这个世界消失,换回宋锦来到他的躯体内。

    想到这里,宋锦感觉自己喉咙干涩,心中又不知是何种滋味。

    他到底还是个懦弱的人,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不过……

    宋锦转向与祁深紧紧坐在一起的两人,心中的伤感似乎又被填补了一些。

    这一次,应该不会离开了。

    这一次的李柏,应该可以在爹娘的关怀中,平安幸福的长大吧。

    至于他对自己产生的那种扭曲心理,也应该会被爹娘的温暖所改变心境,回到正确的位置上。日后,努力修炼,成为一方的强者。亦或是作为普通人,平淡安稳的过完这一生。这才应该是李柏一生该经历的,不论哪种方向,都是充满希望的。

    “他失去一段时间的记忆,现在不知道自己是谁。”

    叶漓见宋锦一直呆站在原地,眼神漂浮着,怕是想远了去,便直接就站起身为他解围。

    而一侧的祁深闻言,探出了头,从上到下打量着宋锦。他微皱眉头,又是咂舌,又是上下左右的瞟,露出的表情似乎不太相信。

    打量了一会儿,祁深砸吧着嘴巴对叶漓道:“大师兄,你不会被这人忽悠了吧?一般短暂失忆,不都是在经历了什么大起大落的事情之后,承受不住才导致的失忆吗?可我看他面部红润,眼无血丝,精神倍棒,哪像经历完了大事之后的样子?”

    落竹鲜少见祁深当面扯人短处,也是第一次见师兄要这么针对一个人。她看向祁深,又看向云鹤,最后看向叶漓,活跃得像是正在尝试了解更多信息的知识库。

    叶漓说:“那直接来一个简单方便的方法,就是和他对一下这一路以来的事情,你看他记不记得不就完了吗?”

    祁深不死心:“他要是说谎呢?”

    叶漓:“你觉得我看不出他说没说谎吗?”

    “……”

    叶漓的能力的确有目共睹,没什么好质疑的。至少在祁深面对他时,祁深没有什么好质疑的。所以眼下叶漓冒出这一句话来,倒是给祁深噎住了。

    落竹见祁深停住了,充满好奇的走上前,围着圈似的打量着宋锦,恨不得给他看出一个洞来。

    “对了对了,大师兄,他背上的这把剑好生粗糙,是不是他自己炼的啊?”

    落竹话落,就看宋锦浑身僵硬了一下,转而缓缓开口:“……是心爱之人锻造的。”

    说完,宋锦又想到若是现在时间段的云鹤有了这样的心思,到时候他们看见这把剑,怕是会多想什么。于是,宋锦将剑抱在胸前,以一副像是惧怕落竹开口贬低的样子,很郑重的开口:“这剑的料子不是很好,但对于我来说是很好的剑,比世间所有的名剑都要好。当初在爱人离去之后,它陪伴了我多年,是我坚持到如今的唯一念想。姑娘,它并不粗糙,它是世间独一把的。”

    落竹闻言,注意到了自己的失礼,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公子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它被你这样护着,想必也是很重要的,我并没有冒犯它的意思。”

    宋锦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笑容。

    “没事,姑娘也是很好的人。”

    “哎嘿嘿嘿……”

    没有质疑反被夸的落竹有点受宠若惊,嘿嘿的挠了挠脑袋,转头看向叶漓,傻不愣登的开口:“大师兄,那他现在是可以信任的人吗?”

    叶漓点了点头,“嗯。”

    “不对不对不对……大师兄,他只是失忆了,怎么又变成我们可以信任的人了?”

    祁深本来都停下来,听见落竹问出那一句还好奇,听见叶漓肯定的答复之后又激动了。他猛的站起身,猛的摇头说:“大师兄,他难道忘了他在晋洲做过的事情了?伙同白川拐走云鹤,还有个叫周文的跟着他们同流合污,他们就是沈雾年手底下的啊……”

    “啊?他是沈雾年的人吗?”

    本来还在一旁看得起劲的落竹听到祁深的这句话,瞬间目瞪口呆。

    叶漓转过头,正准备解释什么,就见祁深溜得一下就跑到了落竹的面前。他比落竹高两个头,也能轻轻松松的抓住她的双肩,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

    估摸着是当初李柏在祁深面前做的那些事情,对一个正值大好青年的影响太严重了。结果导致现在的祁深,看到李柏被叶漓强制洗白,才不敢想象,这样排斥他。

    叶漓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转头,看见严枫安坐在原地,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睛静静的看着他刚才这一溜烟的动作。叶漓对上他的眼睛,心中异样的感觉愈发强烈,还是觉得不适应,转头跑到宋锦跟前去了。

    “怎么样,看来不论三百年前,亦或是三百年后,你貌似对这张脸已经起了应激反应了。”

    叶漓到他跟前,眼前的祁深和落竹已经开始就李柏的过往,从晋洲开始的事情,一点点的开始数落了。祁深的表情生动形象,落竹的表情越听越震惊。而云鹤则坐在阶梯上,捂嘴笑眼前情绪激动的祁深。

    如此温馨的画面,在水泽奢望了三百年的一幕。宋锦胸口酸涩感愈发加强,无奈的笑容浮上了嘴角,却又想起了过往。

    想起当初李柏就是这样跟他打趣,想和他一起玩。但当时的他,满脑子都是自己死亡的一幕,以及面对云鹤死亡无能为力的画面。

    这些东西对于已经死亡的他来说印象太深,他根本没有其他的心情去注意旁人的情绪。而对于这个孩子,他不敢和他太过亲近。他惧怕着那一天,他知晓了真相的那一天,知道父亲眼看母亲的生亡却没有出手相助,他对他厌恶。

    “没事,谢谢你,师兄。”

    他这声师兄喊的很小声,仅够两人听见而已。

    叶漓拍了拍他的肩膀,释然道:“这一次,我会保护祁深和云鹤一路安全的。”

    “我相信你。”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离多最是,东西流水,终解两相逢。

    丧礼办得很庄重,很盛大。墓地的位置,选在了在金玉峰的后山。在他悉心照料了一生的金尾竹林中,在满山遍野竹林美景的山坡上,任未在那里安眠。

    落竹云鹤是最开始哭的,后面是强撑着,到底还是没有撑过去的祁深与罗湫。

    而叶漓站在一侧,与一众长老站在一处,主持着一众事宜。自始至终,他未曾掉过一滴眼泪。期间有不少弟子因为这件事窃窃私语,却被自家师父提名警戒,他们才停止了谈论声。

    眼泪算是送走已故之人的一个仪式,也是对昔日的温馨感动憧憬的伤心。

    叶漓没有这种伤心,所以他哭不出来。

    但他看着被埋入土层,以缓慢的速度被完全掩埋。直到棺椁的轮廓看不见了,那里只剩下一个土包,以及那冰冷的石碑,心中还是有酸涩感。

    那样的人,也是被掩埋到这小小的位置。

    严枫安问他,他为什么会难过。

    叶漓横了他一眼,觉得他在这个时候的多嘴问这一句。但内心,却也厌烦这人能一眼看出自己的情绪,直接问到不乐意回答的问题上。

    叶漓沉默了很久,面对严枫安的审视,还是开口了。但他嘴硬,开口了,也说的是躯体长时间相处的人离别,人类的躯体自然会分泌出伤心的感觉。

    严枫安淡定的嗯了一声,便不再问他。

    叶漓心下却越发慌乱。

    丧礼的最后,以五位弟子的跪拜礼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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