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视角里的天空变得灰暗,在这一刻我的所有幻想都被轰的稀碎。
墨小伊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又拿出另一份合同,连同签字笔递到了我的面前
“这是债务接受合同,你作为公司老板,这个签名是你在这个公司,签的第一个字,也是最后一个。”
往往出色喜剧最好笑的地方,不需要任何台词铺垫,因为人会被现实嘲笑,狠狠嘲笑。
我再没脑子也清楚的明白,一旦签下这份合同。等待我的,会是高达两千万的债务。可事到如今,我又不得不签。
我拿笔的手不断颤抖,面对自己破产的事实,无论怎么自我安慰,都无法接受。
当我的名字,被我哆哆嗦嗦的,写在那份合同上时。我感觉这一生就此完蛋
天边阳光略微刺眼,让我无助的捂住双眼,可是阳光太过灼热,让我泪流不止。
目睹这一切的墨小伊,身体略微摇晃,然而她很快调整好情绪,故作镇定的将合同装进包里,转身离开。
就在走到转角时,她开口叫我的名字,“迟小雨,还有个事忘了给你说,你欠杨薇的那两千万不用还。我已经替你还了,希望你今后不要去打扰她。
还有如果你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大可去找你曾经的那些好兄弟帮你,但你记住,如果你轻松度过这一个难关,那你这辈子,就再也不可能站起来。”
我眼角带着眼泪,望向墨小伊,这是我平生,听过最具嘲讽的临别赠言。
我不明白,墨小伊处心积虑算计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只是单纯为了报复我,把她推入火坑。那她做到了,我也无处生恨。
只是她转身背对我之后,眼泪夺眶而出,而她流泪的答案,也是很久之后,我再次见到她时才知道的。
墨小伊离开后,我并没有着急离开,从兜里掏出出烟盒,连续抽掉两根后,还是没从破产的事实里走出来。
冷静下来后,我反应过来不仅仅破产这么简单,我身上还被迫背上了两千万的债务。
而这两千万,单凭我自己很难还完。也正如墨小伊说的,如果我不嫌丢人,找人帮忙或者回家当米虫都是可以的。
也是在这时,迟蕊给我打来电话,我犹豫片刻还是接了。
“姐,你找我什么事?”
“你那个公司破产了吧,听说你还背了两千万的外债。”
迟蕊上来就开门见山,精确说出我现在的情况。
我也在这时明白,一切都是有关联的,墨小伊这边刚告诉我破产消息,迟蕊就马上就打来电话。这不是提前串通好的,又能是什么?
难怪叶孤帆当时提醒我,小心墨小伊。想来是当时去她家拿合同的那天,她就已经准备好,跟我姐串通起来设局了。
“听老姐一句劝,现在立刻回家里来,明天你就能去集团报到,那两千万的外债根本不是事。”
“原来是这样啊。”,这一刻我彻底想通了一切,原来墨小伊突然提出,要去我公司上班。再到她神秘兮兮的去找迟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而目的就是逼我回家。
“什么,原来是这样啊?我告诉你啊,这次你要是再拒绝,就休想让我再帮你一次,这个家也彻底跟你没有任何瓜葛。”
我十分绅士的等她说完,才挂断电话。然后我无力的瘫坐在地,从天堂瞬间跌入地狱,我内心是麻木的。生活总是在我要接近幸福时,一脚把我踹翻。
太阳还挂在天上,只是我已经感觉不到温度,这时手机响起铃声,我麻木的拿出手机,在看到路飞羽名字的瞬间,内心痛苦不已。
如果是在半个小时前,我会毫不犹豫的接通电话,但现如今,我却迟迟不敢接听。只因为我背上了两千万的债务。不想连累到她
电话连续响了三四遍,可我就是不敢接听,怕又有噩耗传来。生活已经将我彻底击垮,任何一点响动,都能让我的神经紧绷。
最终在路飞羽坚持不懈的拨打下,我还是接听了电话。
“喂,你在哪?我回家没有找到你?”
“我……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路飞羽,那些承诺我已经无力去兑现。更何况我还背负着天价债务。可这时我仍是自私的,不敢告诉路飞羽真相,不想让路飞羽离开我。
“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呀!”,路飞羽急得都快哭出声,她已经找了我快一下午。如果说我害怕她会突然会离开,那她又何尝不是,害怕我突然会离开。
“路飞羽,我可能和你要结束了。”,最终我决定牺牲自己的情感,但说出这句话时,我的灵魂也被剥离出来。
我连忙挂断电话,怕听到路飞羽那边的声音,会突然崩溃。
在这个下午,我取钱准备去医院取石膏,但在自动取款机前,我看着不足三千的余额,重重叹了口气。
这不到三千的存款,就是我奋斗这么久的结果。一切好像一场幻梦,一场关于纸醉金迷的梦。
从医院出来后,我丢掉拐杖,坐在医院对面的路边,我已经不知道,该为哪件事发愁。
负债,结婚泡汤,说我现在是穷途末路,都毫不为过。
手机又响起铃声,我想都没想就直接挂了,我不想耽误路飞羽。
我清楚的明白两千万是多大一笔钱,单凭我自己,这辈子能不能还清都是问题。如果这个时候,还去让路飞羽跟我结婚,相当于变相害她。
但电话又响起,我拿起手机准备再度挂断,只是这时看到手机上的来电人,我的手又停了下来。
“喂,刘瑶,你给我打电话干嘛?”
“我只说一句话,今晚黎姐有危险,你来不来看你自己。”
电话挂断,我低头望着地面。心里浮现出一个计划。
当天下午,我买了去莲城的高铁票,没有跟任何人说。
…………
我该怎么去悲伤,我该怎么去分开。一路上我都在问自己这两个问题。路飞羽则一直在给我打电话,我不敢去接,连续不停的铃声,也引来旁人的指责。
高铁安静的环境里,只有我手机铃声,一直响个不停。一个抱孩子的大姐,走到我面前,“大兄弟,我孩子要睡觉,你要不是不接电话,就给手机开免打扰吧。”
我没有说话,拿出手机打开免打扰,顺势流出两行清泪。大姐看到这一幕连忙走远。
“有病吧,开个免打扰还能哭。”
除了电话,路飞羽也在疯狂的给我发消息。不断询问我去了哪里。
我沉默良久后,才给她回复一句,“路飞羽,如果能我活着回来,我会告诉你一切的。”
她视频电话随之打来。也被我挂断。痛苦和恐惧快要把我的心脏碾碎,我想起张本尧说过的那句话,如果我生在一个普通家庭,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列车到站莲城,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车厢,一切都该有个了断。人总会被生活逼着前进。
我将手机关机,徒步朝着黎子怡的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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