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怡这句话,将我内心积压的痛苦彻底放出。
我很不想承认但结果确实是这样,我的崩溃,我的癫狂,都是因为一个人的离开。
失态后,我突然冷静下来转头看向黎子怡说道,“这个世界好奇怪那边灯火通明,我却恐惧万分,黎子怡,我是不是,不该活这个世界上。”
黎子怡见我这个样子出言安慰道,“没人知道你该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从某种角度来看这是你的世界,你很痛苦是因为你讨厌世界,世界也在讨厌你。”
“淦,这个世界有毛病吧,我又没得罪它,凭什么讨厌我。”
“迟小雨,你在饭桌没喝酒吧,怎么这会说话像喝醉了一样。”,黎子怡面对我无厘头的话有些心烦,扭头很不耐烦的看我。
我看着她的眼睛笑出声,“你别眯眼睛,看着跟狐狸成精了一样。”
黎子怡的死亡凝视投射到我身上……
“我脑子有问题,见谅。”
“迟小雨你多大了?”,黎子怡不再纠结我说的话,反而问起我的年龄。
“二十三岁”,说出年纪后,我愣了一下,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在我身上,刻下二十三道痕迹。
黎子怡歪着头,看我的眼睛很是温柔,让我有些莫名后怕。
“那你为什么还这么幼稚,世界很严厉的只要你不服从一点,都会被人骂甚至被人打。”
她的话就像一片落羽掉在水面上,没有惊动波澜,却掀起我心里无声的骇浪。
我身体的内脏在这种时候纷纷抗义,让我陷入一种焦躁不安,世界皆与我为敌的情绪。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貌似是那该死的躁郁症又一次复发,我以为我摆脱了,但其实我只是躲进了避难所。
“迟小雨,你怎么了?”
沉浸在自己情绪的黎子怡,回过神看到在江滩上不断干呕的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没回答她只是不断低吼竭力,抑制那股想要呕吐的感觉,只是内脏翻涌的滋味太难受了,我完全无法自控。
我眼睛的余光看见黎子怡惊恐的跑远,我顿时陷入绝望,这个世界离开谁都会照样自转,我讨厌这句话,却无法反抗。
不知多久过后,我逐渐脱力躺在江滩上,风钻进我湿透的衣服里,冷得我骨头都在战栗。
我闭上眼接受命运的制裁,再睁眼时整个人都被绑在病床上。
一个满脸坏笑的男医生站在一边,看我醒来凑到近前问道,“小伙子醒啦?”
“你谁呀!”,躁郁的情绪消失,我冷静下来后发现手脚都被束缚了,用力挣扎病床也跟着晃动。
“你看又发狂了,护士给他打镇静。”,男医生话说完,从门口走进来一个护士,手里拿着手臂粗细的针筒。
“不要!”
“不要!”
我猛然起身才发现,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噩梦,没有什么男医生,我浑身干爽的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
“你醒啦?”,说话的是黎子怡,她此刻靠在我卧室门口手里端着一碗粥。
我揉着头从床上爬起来好奇的问她,“我怎么回来的?”
黎子怡将粥碗递给我说道,“昨晚我去外面找人求助,一个热心肠的大哥把你送回来的,还给你换了衣服。”
知道自己身上的湿衣服不是黎子怡脱的后,我心才放了下捧着粥碗将温热的白粥喝得一干二净。
黎子怡看我安静喝粥笑了笑,但还是心有余悸的朝我问道,“你昨天晚上怎么了,在江滩上面滚还发出低吼声。”
我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说道,“不好意思我有轻微的躁郁症,昨晚上在江滩那边貌似是复发了。”
“这样吗?”
我看着她担心的样子说道,“老板,没事的这个病我以前抗过,有经验不会经常发作的。”
摄影师的工作必须保住,我姐那边已经给我把卡全部冻了,没工作我可就真要饿死在街头。
黎子怡有些不放心但她没有辞退我,反而对我说道,“这样吧,你先休息一段时间再跟我拍摄吧。”
“谢谢,老板”,我对黎子怡有些感激昨晚那种情况我怀疑她是独自离开的,却没想她会去找人帮忙。
“那我先回去休息了,还有热粥在厨房里,吃完自己盛。”,黎子怡将碗放在我手里后,起身离去。
她离开后,我端着粥碗走进厨房,早上起来肚子就很饿,我盛好第二碗还没入口,大门就被人敲响。
“你落下什么东西了。”
我将碗放下来到门口,打开门见来人不是黎子怡反而是一身休闲装的迟蕊。
“你来干嘛?”,我堵住门口不让迟蕊进我家门。
迟蕊伸手推开我说道,“房租都是我在交,还不准我进去了。”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就算迟蕊没有穿她那身职业西装,卸下来女强人的外装,但她还是那个让我烦躁的亲姐姐。
“这房间你收拾的呀,你还会收拾房间。”,迟蕊看着房间陈设,算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来我住的地方。
我双手环在胸前看着她说道,“我又不是富家子弟,不自己收拾屋子,难道还找保姆啊。”
“那姓裴的小女生,不是给你当了十年保姆吗?”,迟蕊一副上位者的语气让我很不爽。
我不再顾忌亲情对她说道,“迟蕊,嘴巴放干净点,她不是什么保姆。”
“好,你这么袒护她,她这次出国应该留了联系方式吧。”
迟蕊说话总是爱釜底抽薪,对谁都像是在谈判桌上讲话。
她见我不说话接着说道,“十三岁就相依相伴了,十年时间说分就分,看你没钱了跑的比谁都快。”
“这……”,这话让我无法反驳,面对来自亲姐姐的血脉压制,我心里再气也无法发作。
“傻弟弟,认清现实吧,那个女孩不会是你的枕边人!”
迟蕊的话是字字诛心,可我又无可奈何事实如此,没有反驳与自我安慰的理由。
迟蕊见有效果连忙再加一把柴,“回家吧,家里永远都等着你。”
“够了!”
我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现在我只有用这种办法才能让自己逃出那种悲伤情绪。
迟蕊看着我久久不语,她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幼稚会动手打自己。
“迟总,没事找我的话,就请回吧。”,我让开位置挥手下达逐客令。
迟蕊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上下扫了我一眼随后说道,“跟我走,有个活动你必须参加。”
“如果我是不去呢!”,我端起粥碗慢慢喝着里面的白粥,完全不把迟蕊刚才的话放在心上。
“不去?那你就从这个房子里滚出去!我直接去退租。”
迟蕊与我争锋相对就看谁先服软,以往那个人都是自己
但这次不出意外我还是屈服了,因为这次迟蕊要收走的我住的地方,不屈服我就只能去睡大街了。
“碗放下,跟我走。”,迟蕊宛如胜利者般走出我的家门。
我跟着她下楼,上了迟蕊的车后发现有一套西装放在后座上。
“什么活动,要穿西装?”
迟蕊坐进驾驶室,回头不耐烦的看着我说道,“快点上车,那边活动要开始了。”
“不是,我总不能在车上换吧?”,我站在后座车门前没有着急上车。
迟蕊在驾驶室看着我眼球转了转说道,“就在车上换,我是你姐怕个屁!”
“啊?”
“啊个屁,快点。”
在迟蕊的催促中,我上了车还没坐好,迟蕊就一脚油门冲出去。
…………
车驶入一座庄园,经过大门时还有专门的人查看请帖。
我也终于清楚这是某个人的寿宴,验过请帖后,迟蕊开着车专门放慢车速提醒我,“一会到里面,谁问你什么你不要回答,你那张嘴张口就会得罪人。”
“那你还带我来干嘛?”,我不知道迟蕊怎么想的既然知道我的嘴会惹祸,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带我过来。
车停在庄园车库里,我西装革履的跟在迟蕊身后,踏进一场非富即贵的寿宴。
“迟总……”
“迟总……”
……
我跟迟蕊成了全场焦点,一个老人也注意我和迟蕊朝着我们这边走过来。
“小蕊,这位是?”,老人看着我眼神疑惑,迟蕊张口想介绍我被老人拦下。
“小伙子,你是外地人吧,我咋没见过你呢”,老人看着我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
我明白他是认出我了,只是想捉弄我,真是人老心不老。
我往后退了一步准备开口,被迟蕊死死瞪了一眼。
“小伙子,怎么不说话。”,老人嘴角上扬的看着我。
我朝迟蕊的方向努嘴示意老人把她支走,老人回头看到迟蕊心领神会。
“小蕊,你去厨房帮我看一下食材有没有损害。”
迟蕊一脸懵看着老人,我在一旁忍住笑意让她一个上市老板去厨房看食材,况且迟蕊又是个要面子的人。
“小蕊,我的寿宴,我不想有意外。”,老人补充完这句,迟蕊竟然真的朝厨房走去。
我眼神从迟蕊身上转移到老人身上,他那股儒雅的气质,让我捉摸不定他是做学问的,还是商人。
当迟蕊的身影消失在我眼中时,老人再度开口说道,“小伙子,这下能说你是谁了吧。”
“老人家,刚刚可以跟你说的,只是我姐不让我说。”
“姐?亲姐姐?”,老人突然凌厉的眼神着实吓了我一跳。
虽然不情愿但我还是点头承认这个我不愿提及的亲情。
老人突然伸手揪住我衣服一角说道,“你亲姐姐对你不好吧,这西装吊牌都没剪。”
我表情僵住没想到这个老头眼光这么老辣,我都没发现衣服吊牌没剪。
“我就一个被父亲逐出家门的人,我姐还愿意管我就不错了。”
“看来你还是怨恨你爸,当年赶你出门。”,老头笑着说出这话时,我就感觉到不对,这人似乎对我的情况很了解。
我再度上下打量老头,却无法从脑海里找出对应记忆。
“你到底是谁?”
“我吗?”,老人故意指着自己说话。
我头上爬满黑线跟他对话不是问他,难不成我在问与他中间隔着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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