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原谅我的,是吗?”
齐梓恒摇了摇头,他还是没搞清楚。
“你应该求得的是村民们的原谅,而不是我的。”
梁钰原本伸出的手停滞在半空中。
“梓川少爷也知道你做的这些事吗?”
“他什么都不知晓,毕竟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浑身都有些僵硬,齐梓恒尽量的表现的跟平时一样,点着头扯着嘴角假笑道。
“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休息,明日还有早课,下次再见吧”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这里这片空气难以呼吸想要逃离。
啪。
手腕被抓住。
“阿恒,不要讨厌我,好吗”
听着身后传来低沉失落的声音,像是被丢在一边的狗狗呜咽又难过。
一边说着宁愿被他讨厌也不愿意骗他,一边又可怜巴巴的希望自己不被讨厌。梁少爷,人是很复杂的,这世间不是所有事都如你心里算计的那般发展着。
齐梓恒有些心烦意乱,他还没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他胡乱的说着。
“杀人的又不是你,你也只是顺水推舟的做文章,王黎才是坏人,他死得其所,他死有余辜,死去活来”说到最后,他连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手里被塞进来一个东西,手腕上的劲一松,他心里的一口气也跟着一松。
“回见。”
说完这句话,他就拎着梁钰塞到他手里的灯笼没头没尾的就跑了。
快跑回书院的时候,还摔了一跤。
本来身体就没好全,这一跤摔得差点连肝胆都要吐出来了,手里被塞进来的灯笼也全部摔烂了,里面的灯芯也在夜风的侵蚀下瞬间熄灭,只剩下一个稀巴烂了的纸糊框架。
竹签还把他的手给扎穿了,流了好多血。
他手上流着血,脸上流着眼泪。
几乎是不由自主的,他就哭了,胸口很闷,脑袋很疼,但是手里的被刺穿的疼痛感是清晰的。
他就这么坐在书院里属于他的院子门口流泪。
这个点学子们都睡下了,外头没什么游荡的人,齐梓恒在这里掉眼泪也算掉得。
谁人生中没点难过的时候呢?这个时候谁来喷他他就揍谁!
齐梓恒也说不上为什么自己能哭成这样,分明在看到余水村被烧成一片灰烬的时候也没觉得如此难受。
但他能肯定一点,是梁钰。
梁钰才让他心中如此难受。
咔吧一声。
明明是十分安静的书院,大半夜怎么会有人?
齐梓恒瞬间收起神游的脑袋,警惕的看着四周。
“哎?谁在那门口坐着大半夜不睡觉呢!也不怕吓到先生们。”
熟悉的嗓门,伴随着推开院门的声音,竟然是李先生!
齐梓恒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埋下头去。
“李先生,你大半夜的也睡不着啊。”
李先生依旧一副穿得破烂样,他晃了晃手里的竹竿和灯笼。
“原来是你小子,我这是要去夜钓,白日里有好多臭小子跑去我那堵我问问题,我烦得很,都没空见我的宝贝鱼鱼。晚上了臭小子们都睡了,我也就出来钓鱼。”
兴致真好。
齐梓恒干巴笑了两声。
“来,你帮我拿着点,重死了。”
齐梓恒还没来得及多嘴,手上就多了个鱼篓,他嘟嘟囔囔。
“李先生,我要休息了。明日还要上课呢。”
李先生白了他一眼。
“嗨呀,你这副伤春悲秋的模样,眼皮肿的都成眯缝了,鬼哭狼嚎的,真是老鼠来了都得摇着头走。我看你现在也睡不着,明日上课也是浪费束修,干脆跟我老头子去作伴好了。”
李先生的嘴一如既往地跟淬了毒一样。
不过李先生跟他这么一打岔,他的心情竟然也没有那么差了。
他拎着篓子摇摇晃晃的跟在李先生身后走着。
“最近又有什么烦心事,说来我听一乐呵?”
齐梓恒努努嘴,专注看着脚下的路。
“先生,你要不要这么八卦。”
李先生举着鱼竿笑了笑。
“每天在书院里很无聊的,就爱听些闲话,这东家长,西家短的都是靠着我这一张巧嘴给劝回来的。你不说说,怎么知道我不能帮你解决?有人都缩在一边哭鼻子了,啧啧啧。”
齐梓恒无奈的笑,到了小池塘边后。
李先生又坐在他熟悉惯坐的位置,先是对着池子里的鱼儿们好生打了一番招呼,然后才拿出鱼食慢慢的给鱼儿们喂起来。
一群小鱼一见是李先生这个老朋友来了,都一股脑的张着嘴挤了过来。
“万物皆有灵,你与他们的陪伴他们都会记得你的好”
李先生很得意的展示他与他宝贝鱼儿们的人与自然。
“先生,你手里有鱼食,鱼不涌过来才是傻子。”
李先生干咳两声。
“你这娃娃就是不懂风情。”
过了这桩尴尬事,李先生就开始认真打起瞌睡来,一下又一下的,鱼竿上的饵料早就被啃干净了。路过的鱼闻了一下空空的鱼钩又扭头离开了。
齐梓恒纯纯怀疑他来这钓鱼是假,打瞌睡才是真的。
睡觉都不知道找个舒服的地方,李先生也是个有个性的小老头。
“先生啊,如果未来敌人变得更加棘手了该怎么办”
齐梓恒就这么小声说着,也不管现在的李先生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时至今日,齐梓恒依旧难以说清自己现在的处境,他以为自己可以掌握身边的一切,其实也只是在别人手中棋的一环。
要是没有梁钰今天这件事,他差点就忘了,王黎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他只是坐在这个位置的一个傀儡,杀了他,其实对梁太傅那边可能都没什么痛痒。
除了暴露了自己以外。
呵,真是蠢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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