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位于渭水以南,是整个大景王朝除了京城外最大的州府,不仅体现在民生富饶和平,百姓安居乐业。
更重要的是,此处有声名显赫的惠然书院,书院中无数大儒讲经,教出无数文人名士,无数学子不远万里慕名而来。
此地商户也繁荣蓬勃,美食来自五湖四海,但要说最出名的酒楼,还得是与惠来书院一街之隔的来荟食府。
惠来书院是青阳府最大的书院,依山傍水,位于整个青阳的东北角。本就名声赫赫,每年求学的人都不下于百人,如今有李先生来书院执教,更是引得全国学子竞相求学。听说连如今的知府大人,都是李先生的学生。
知府大人为了书院,不仅提供了优美的环境,还提供一定的安全保障,替学院安排了护卫,连外人都不得随意出入学院。
来荟食府与惠来书院一街之隔。
惠来书院于百姓来讲,是个神圣之地,路过的带小孩的妇人们都爱闲逛到书院门口。
指着书院的大门说,“娃儿,你要好好读书,早日考进惠来书院,拜到先生门下啊。”
当然相较于戒备森严高墙红瓦的的学院,娃儿们一般都对来荟食府更有兴趣一点。
“别看啦,这里的吃食贵的咧,阿娘给你买麻糖”
小童久馋食府久已,听见娘亲又要打发自己,哇的一声哭出来。
“哭什么哭,你个死娃,等会拍花子把你拍了去!”
齐梓川刚上这来荟食府的三楼包间,一进门就看到面前放着一桌美酒佳肴未动,而自己那个多日未见的好友,正歪个脑袋兴致勃勃的看着楼下的景致。
齐梓川自认为是个相貌好的,但在好友梁钰这,就有些平平了。
梁钰就这么随意的甚至是有些粗俗的坐在窗框边,但此时浑身更是散发神仙气息。
少年穿着素色的长袍,上面绣了青绿色小小的文竹,在夕阳下还有些波光粼粼,他束着高高的头发,连人带衣服在日光下都闪着稀碎的光芒。
少年眉清目秀,面如明月,就像是在看一幅画一样,不忍随意打扰。
齐梓川安静的奇凑过去。
“钰哥,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嗯?小童哭闹罢了,也看的这么有兴致?
梁钰回过头挑了挑眉,终是离开了窗框,捡起桌上的筷子笑道。
“这万物可都是世间百态,极致风景。”
齐梓川笑了笑,随意的落座到梁钰旁边。
“你倒是好兴致。”
他也自然的拿起准备好的碗筷,夹起一口酥鱼放到嘴里品尝。
“不愧是大师做的香酥醉鱼,真是吃完唇齿留香,还想一尝再尝。”
“学院不让喝酒,你少吃点这个菜。”
梁钰扫了他一眼,接着说道。
“你这段时间哪去了?我让小厮给你送信也不回,陈丹宁说你几月未来上课。”
齐梓川仔细的品完碗里的鱼,拿方巾擦了擦嘴,有些惊讶的笑道。
“我怎么不知道,陈丹宁那个石头墩子什么时候跟你这么相好了?我离去之前他可还在咱们面前指桑骂槐油盐不进来着。”
梁钰皱眉,却不恼。
“别用相好这么恶心的词,娘们唧唧的。”
“看来你最近都不在青阳,连我跟陈丹宁打架这件事你都不知道。”
齐梓川又给自己倒了一壶茶,惊讶的瞪着他。
“打起来了?!可惜我不在,不然我还能帮你出出力,鼓劲儿也行啊。”
他深深叹口气道。
“好哥哥啊,我上淄临了,光是来回路程就走了二月有余,我都快被磨成干儿了。”
梁钰挑眉。也是一脸好奇。
“钰哥,这事我说给你一乐。”他凑近梁钰,压低声音,“我这次回去,是因为我那个乡下表弟。”
梁钰沉思片刻,朝他挤了挤眼睛。
“你们二房那个乡下私生子?”
嘘嘘嘘,齐梓川直接上手给他嘴捂住。
梁钰直接给他手拍开,“包间。”
齐梓川心虚的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大叹一口气。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情况,愁死我了,我二伯,非让我把乡下那小子接来。”
“去接就算了,关键是这臭小子早就出门过来了,也不跟家里人说一声,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了。”
“我这次回去,连面都没见着。”
“不仅没见着,还碰到大雨山石滑坡,在乡野之地白白耽搁了好些时日。”
梁钰斜着眼睛看他一眼, “也不知道是真心大,还是故意不把我们知府大人的公子当回事。”
齐梓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不但不给我爹面子,还不给我二伯面子,说谁都不好使。跟个倔驴一样,早些年就不肯回来,这次不闷不响的指不定要又要闹什么。”
说完他撩开袖子,露出白净的胳膊,“你看,我这都还青着呢,摔跤摔得。”
梁钰看这洁白如藕一样的胳膊,呵呵一笑,心想还好没让他看到自己跟陈丹宁打架那场面。
陈家和梁家虽然都是武将出身,梁钰从小可是被家里捧大的,武力值只够看,不够打。
不想陈丹宁壮的就跟头牛一样,朝自己身上顶过来,自己肩膀上现在还青紫一片。
“我二伯现在年纪大了女儿姨娘环绕,又有我这么一个俊美少年在他眼前晃悠,他可不就心里惦记着这么一个乡巴佬,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现在看到乡巴佬我就头晕,我心悸。”
齐梓川做捧心口状,说完又吃了一大口的菜。
“别说我了,陈丹宁他那怎么回事啊?”
梁钰给了他一个“你懂得”的眼神,然后不紧不慢补充道。
“陈丹宁那小子越发猖狂,在课后传阅辱骂我姐姐的小闻,我直接跟他约了一架,把他打的心服口服,鼻青脸肿,哭爹喊娘,真当我们梁家好欺负。”
齐梓川震惊。
“陈丹宁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啊?辱骂皇后娘娘,他不要命了?”
梁钰摇了摇头。
“陈丹宁你还不知道吗?莽撞样,多半是被人当筏子使了。打完架后我也给他解释清楚了。他现在见到我了臊得很,哪还敢跟我叫板。只是这背后之人还需再仔细寻查。”
齐梓川点头如捣蒜。
“还得是我钰哥啊,连陈丹宁这头小犟牛都能驯服,牛。”
“别吃了,待会要上课。我菜都让你吃完了。”
齐公子哈哈一笑,吃完最后一口,满意的放下筷子。
“走啊,钰哥,上课去?我这么久没上课,先生定是要杵着我问问题。”
梁钰捡起窗台边的一本书。
“吃饱了当然要好好睡一觉。人生当如是。”
说完他直接靠着椅背,拿书本遮住了眼睛。
齐公子羡慕的直摇头,“还得是我钰哥,真是胆大又潇洒,我先走了。”
梁钰摆摆手。
下人们上来轻手轻脚的收拾,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打扰了公子哥的睡眠。
包间很快就只有梁钰一人了,他把书从眼睛上拿下来,开始细细的翻阅。
纤细的指尖在书上来回移动,跟蝴蝶一样来回翻飞,片刻后,他合上书,无奈自嘲。
“书读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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