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陈家的小儿子陈俭,确实是在柳树屯的刘家呢。
这刘家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就是那个使坏招,诱惑陈家哥几个卖家产的刘道先家。
他家哥们九个,过去没计划生育,家里有十个、八个孩子的人家很多,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哥们几个没分家,在柳树屯紧挨着安邦河边上住。
那河边正好是个官道,行商的客旅,要去天宝镇的话必得经过这条路。天宝镇是个南北交通要道,本地人口倒也没多少,但是外来经商的人比较多。
发大水的时候,刚巧刘家老四牵马去河边饮水,无意中救下了扒住木箱子漂下来的陈俭。
问他叫啥倒是知道,家在哪里,父亲是谁,他可就说不清了。
毕竟岁数还小着呢,过去农村人家里头,要是没有啥认识字的人,一般这么大的小孩,没有说像现在这样什么早教啊,启蒙班,幼儿园的,就在家里头跟着大孩子们憨吃憨玩的,自己的名字,也最多知道个小名。父母叫啥,家在哪里,那还真是说不清。
周围就他们这一家,离村子很远,过去也没那孤儿院啥的,能送去收养一下。小孩这么大了,也不能真的见死不救。
没办法就先养着陈俭,反正小孩也小着呢,吃不了多少东西,刘家家大业大,不差他那一口。也等待有一天,如果他家人能够找来,再给他领回去。
陈俭倒不是个讨厌的孩子,虽然才五岁,倒是什么活都爱干,长得也白胖可爱,话说得虽然不太清楚,但是小孩还挺勤快。指使他干点啥,他虽然干不了多少,但是呢,乐颠颠地在旁边一蹲,跟着大人帮忙,还挺逗趣的。
刘家本来兄弟们就没分家,小孩子也多,十几个小孩子,很快就玩儿得熟了。
跟其中一个叫刘玉蓝的小姑娘,玩得尤其的好。刘玉蓝是老七刘道云的独生女儿,跟陈俭一般大,长得粉妆玉琢,非常可爱,俩人常常手拉着手,出去一起玩儿。
老七刘道云比较宠女儿,就这么一个独女,那是捧在手里怕冷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百般宠爱都不为过。看闺女跟这小孩能玩儿到一起去,对陈俭也特别的照顾。
这样过了快半年,还是没人来找陈俭,刘家也死心了,想着也许陈俭的父母,说不定也淹死了。
不然不能过了这么久都没人来找。这要是个女孩,还可能是家里重男轻女不重视,丢了也不在乎。但这可是个男孩,过去五岁,都属于差不多养住了,不会轻易死的,可以传宗接代的预备役,轻易没谁家能舍了。
没人找来,那就养着吧,不过是个孤儿,家大业大的,也不在乎多这一个孩子了。
陈俭在刘家待得倒也滋润,吃的穿的,都比在家好。
在家里一个疯子娘,本来多少当初嫁过来有挺多陪嫁,也让疯子娘都给败坏没了。家里穷得叮当响,吃不上,穿不上的,在刘家,好歹吃得好,吃得暖,慢慢的还胖了点,身量也高了。
话说这几天,刘道先正烦着呢,其中一件事,是家里养的大白狗虎子。
这狗全身没一点杂毛,刚开始,就是因为图它长得干净,眼睛清澈澄明,看着机灵,才从别人家里抱来的养着的。
它倒是长得奇快,才不过半岁的时候,就成大狗样了。刘道先整天领着他,比对他新娶的小老婆水仙还要好。
说到这新娶的小老婆水仙,可真是水灵。刚从窑子里赎出来的,爱撒娇,会打扮,这大白狗不知怎么的,竟也喜欢上了水仙。
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趴到水仙的旁边,头跟水仙的头挨着。他想跟水仙亲热一下,虎子就朝他呲牙,嘴里直哼哼。
谁要是敢说水仙两句,虎子也要冲人家吠叫。水仙喜欢大白狗,喜欢得不得了,直说大白狗虎子,就是她的守护神。
直到有一天晚上,刘道先出去上厕所,就瞧见虎子趴在墙上,前腿悬空,人立起来,学人走路呢。
立时惊得呆住了。
那天偏巧是个满月,虎子绕墙走了一段,然后两只前爪一抱,竟然朝月亮拜了几拜,拜完了,又开始人立起来,学人走起路来,姿势诡异地,让刘道先竟然觉得有点仿佛自己走路的样子。
刘道先吓得屁也没敢放一个,赶紧跑回屋里,跟水仙说:
“我的个亲妈呀,虎子该不是要成精了吧,怎么我看见,他学人走路还拜月亮呢!竟然还拜得有模有样的,可吓死我了!我跟后头看着,都没敢吱声。”
水仙不以为然的说:“哎呀,老爷子,那算个啥呀,晚上拜个月亮,多正常呀,人家虎子将来许是要的道成仙的,到时候,咱们说不定,还能跟着沾点光呢。嘻嘻。”
刘道先惊起一身汗,水仙竟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正常的,黑狗能除邪气,白狗可不吉利,无缘无故地拜月亮,这哪里还能有好啊。
这样想着,可是越来越让白道先害怕了。竟然觉得水仙的眼睛跟虎子出奇的像,在夜里发出蓝荧荧的光,他不由得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虎子估计是练习完了,在外面挠门要进屋。冬天天冷,水仙疼惜虎子,也就没怎么让它在外面的狗窝里住过,都是把它放进来,挨着水仙在炕上睡。
水仙听到虎子哽哽叫着挠门,立马下炕就要去开门,刘道先一把把水仙拽住,但马上,又像让火燎了一样,松开手,只说:
“别去,今晚让它在外面睡吧,也该看看家护护院了,你看谁家养狗,是养在炕上的!”
水仙嗔怪的:“哎哟,老爷子,是谁打虎子小的时候,就给养炕上的,虎子小的时候,我可还没进这个家门呢!”
说着就要去开门,白道先顾不得了,大喝一声:“你给我回来,这家到底谁说了算,我说不让它进来,就不让它进来!”
水仙看刘道先真急了,嘟着嘴赌气,背对着他睡下了。
虎子还在外面扒门,哽哽的叫着,刘道先索性拿被子蒙住头,可那声音,还是不由自主的钻进耳朵里,整折腾了一夜也没睡好。
第二天,刘道先围着这狗就转上了,是杀呢,还是不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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