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上陷入沉睡的陈秀秀,都被外头人喊马嘶的声音,给搅扰得皱了皱眉头。
陈勤看到,忙推门出去,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也不能够让别人惊扰了他姐姐。毕竟,他姐姐陈秀秀,这也跟死里逃生差不多了。
他可是看见陈秀秀肚子疼的样子,一瞅就特别危险。
所以刚才跟钟先生道歉,除了因为确实当初治疗高凤莲的时候,他对钟先生出口不逊有关,还因为人家救了陈秀秀,他心里感激。
出门一看,妈吔,外头来的这整个一个血人啊!
那家伙地,头脸上都是干枯的血痂,身上更不用说了,衣服都看不出来本来面目了,上头也都是凝固的血迹。
这谁啊?陈勤都看懵了,刚才人喊马嘶,估计就是这人来了,别说院子里头的人了,就连拴在槽边吃草的马,都被血腥气给惊得“恢恢”直叫唤。
陈勤也惊疑不定,心里想着,这谁啊?嘴里也问出来:“哎,你谁呀?干啥来的?谁让你闯进来的?”
照理这院子是陈秀秀住的,肯定是有胡子在门口把守的,这人是咋进来的呢,还浑身都是干枯的血迹。
那人“哇”一声就哭了,边哭边喊:“我是刘玉蓝,我要找陈秀秀,你快点带我进去!”
这时候两个把守院子门的胡子,也终于反应过来了,俩人上去就擒住了这人。
这人倒也没挣扎反抗,就是一个劲要求见陈秀秀。
刘玉蓝,这自己可知道啊,毕竟是自己弟弟陈俭,放在心尖上的人。可这咋看,也看不出来是不是刘玉蓝本人,血呲呼啦的一身,能瞅出来是个人就不错了。
陈勤摸摸下巴,倒也没说让俩胡子把人放开,还是得确定一下子,到底是不是啊。
而且也不能让这人,在这院子里头嗷嗷喊叫,惊着姐姐可就不好了。
跟俩看门的胡子说:“赶紧把她带到另一个院子里头去,你们不知道大当家的,刚扎了针睡下么!惊扰了你们能负得起责吗!”
俩负责守卫的胡子,心里也老不得劲了,本来俩人看得好好的,谁知道这人突然冲进来了。
实在也是他俩懈怠了,就想着镇子口也有弟兄把守,院子这边,也不用那么严实,料想没人敢来大当家的院子撩虎须。哎,结果,这人就这么,当着他俩的面给冲进来了。
幸亏没啥事,万一是刺客搞暗杀的,那他们俩人,可真就是万死莫赎了。
所以俩人推搡着这人,就去旁边的院子里头,这满身是血痂的人倒也没反抗,就是嗷嗷喊着要见陈秀秀。
听声音也是个女人。
俩胡子心里正没好气呢,就粗声粗气地吓唬她:“瞎叫唤啥呀,咱们大当家的,那是你能随便见的人么!可快别吵吵了,再吵吵我俩可脱袜子塞你嘴了哈。”
这人才不吱声了。
俩胡子把这人押到地方,又喊人把三荒子,和韩二当家的给请过来了。
现在陈秀秀昏睡,就是三荒子,和韩二当家的俩人当家做主。
三荒子跟韩二当家的,来得还挺快的,来了一听经过,就跟俩胡子上了半天安全知识课。
这人能这么轻易地,擅自闯入陈秀秀院子,安保措施那必须加强,毕竟胡子们都懒散惯了的,不敲打敲打不听话。
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过去见人。
听说来人自称是刘玉蓝,这大当家的娘家,跟刘家可是有世仇的,虽然俩家算是和解了,可也没有他们着急忙慌,过分殷勤过去见人的道理。
他俩还真见过刘玉蓝,过来让刘玉蓝略把脸洗干净点,一确认,还真是。
随即安排人,去通知了‘在家里’的小头目。
‘在家里’的这帮人,那是真急了,找失踪的刘玉蓝都快找疯了。
小头目一听说,刘玉蓝自己跑回来了,一刻都没耽误,赶紧就跑来了。
刘玉蓝已经在三荒子的安排下,又好好洗漱了一遍。
过去乡下也没有洗浴设备啥的,就是整一个大桶,或者大盆,蘸着水擦一擦,洗一洗,想好好洗,条件也不允许啊。
就这刘玉蓝都换了好几盆水,才把头脸,和身上的血迹清洗干净。
又换上了胡子他们给提供的一套衣服。这衣服也是补丁摞补丁,没那么好就是了。
她自己原来穿的那身,早就不能要了,洗也洗不出来了。
过去也没有广告上说的,那些能强力去除污渍,去除血渍的东西,洗衣服都是用大缸,里头放烧火过后剩下的草木灰,再放满一缸水,沉淀以后,用那上头的清水,估计里头含点碱的成分,来洗衣服。
这样的水,洗平常的衣服都勉强,何况洗这样沾满血迹的衣服,肯定是洗不出来的,只能把衣服扔掉了。
现在胡子们给刘玉蓝拿的这衣服,虽然不好,但是只要是干净的,没有血腥味道的衣服,刘玉蓝就觉得自己,可算是活过来了。
洗吧干净出来见人,正好‘在家里’小头目也来了,三荒子跟韩二当家的也在,这些人就问起了她的遭遇。
失踪了到底是咋回事啊?突然回来,又是这样一副血呲呼啦的样子,总得有个啥说法吧。
刘玉蓝就开始给他们讲,自己的过往经历。
原来当初刘玉蓝被抓进小黑屋里,突然墙上的门开了,久处黑暗中,门开处射进来的光亮一晃,眼睛一闭的功夫,“咣当”一声,扔进来一个桶。
随后门就又“咣当”被关上了。
刘玉蓝那同屋的陌生女人欢呼一声:“啊,饭来了,饭来了!”
就听见黑暗里头,有窸窸窣窣地爬动声音,过一会儿,又听见有吞咽食物,咀嚼的声音。
这应该就是那陌生女人在吃东西。
突然被关进这里,没摸清楚情况之前,刘玉蓝根本就不敢吃任何东西,就怕万一人家给她迷晕了,没有反抗之力。
那女人估计是吃完了,打了个饱嗝,含含糊糊地说道:“我还给你剩点,赶紧吃了吧。不然,待会他们来抓你出去,没点体力,容易被折磨死!”
刘玉蓝一听,啥玩意,还折磨死?这到底是个啥地方?就问:“折磨死?谁折磨死?”
那陌生女人,似哭似笑地发出沙哑的声音:“当然是日本鬼子折磨我们呀!原来这屋子里头,被抓来的的姐妹们,都被天杀的日本鬼子给折磨死了。
就剩下我一个人,有今天没明天的活着,还不知道啥时候,也被他们折磨死了呢!
早知道,早知道我当初就不应该投河自尽,应该拿刀把自己脑瓜子割下来,也不至于到现在,被日本鬼子这样折辱,连想死都死不了!呜呜呜呜——”
刘玉蓝云里雾里的,但是知道了,这是日本鬼子抓的她,所以又问:“姐妹,你能不能具体跟我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
那陌生女人神经质般咯咯笑道:“跟你说了,你又能有啥办法?说也白说,还浪费我的口水。不说不说!再说,我凭啥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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