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随便便就能掏出成百上千的钱财,哪怕是给女儿的区十块钱,也得靠自己辛勤劳动一分一毫地积攒。

    唉,要是凌二能成为自家的女婿,那该多好……

    不过话说回来,就凭咱家闺女那单纯得近乎木讷的小脑袋瓜子,真要是嫁进了凌家那个龙潭虎穴,早晚得被那谢秀秀和凌母两个精明的女人磨得连半点脾气的火星子都找不着了。

    事儿既然已经板上钉钉,施诗便吩咐宋有财赶紧拾掇拾掇行李,两人打算趁着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启程。

    去往城里的班车可金贵得很,一天就那么两班,早上五点钟一班,错过了就得等到下午,万一贪睡误了时辰,可就只能望车兴叹了。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施诗远远地就望见刘素芬的身影在路边徘徊,似乎是在等候着什么。

    她微笑着朝刘素芬招了招手,正准备迈开步子迎上去,却不料被一声清脆的呼唤打断了步伐——是凌母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正找你呢,家里出了点急事,得赶紧回去看看。”

    施诗望着凌母那一脸郑重其事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还以为是凌家老太太身体抱恙,正要随着她一同进屋探望,却不想凌母接下来的话让她愣在了原地——原来是要分家。

    “这事儿跟我没关系,你们自家的家务事,想怎么分就怎么分,我一个外人插什么嘴。”

    施诗连忙摆手拒绝,语气中透着几分坚决。

    凌母闻言,眉头紧锁,反驳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凌昀好歹也是凌家的一分子,他不在,你作为他的伴侣,自然得替他做主。总得有人站出来表态吧!”

    “越是这样,就越不必了。有骨气的男人不吃分家这碗软饭,凌昀那样的性子,也不会稀罕去争这点家产的。”

    施诗斩钉截铁地说着,见凌母还想开口,她连忙抢过了话头,“你放心,如果他问起来,我会跟他解释清楚,不是你们不分给他,而是我替他做了决定,我们不要!”

    凌母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场面陷入了短暂的尴尬。

    “话可不能这么讲,不管凌昀愿不愿意,作为儿子,家里的财产他理应有一份。”

    谢秀秀倚在门框上,见施诗没有接话,便转而向屋内的人征询意见,“你们说是不是,队长,三叔公?”

    凌母连忙补充解释:“分家嘛,得有个见证人在场,事情才能办得公正。”

    于是,他们特地请来了生产队长和家族中最年长、最受尊敬的长辈来主持这场分家的公道。

    生产队长从屋里缓缓走出,一脸诚恳地劝解施诗:“说得对,小施,你家那位既然算是凌家的儿子,分家的时候自然不能少了他那一份,否则这事儿传出去,咱们村里人可都要说闲话了。”

    自从施诗成为妇女代表,与镇上县里的干部们交往日益频繁,生产队长这次是真心实意地为她考虑,凌二本就是凌家的亲生儿子,分家这种大事怎能将他们夫妇排除在外!

    凌建也跟着走出屋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凌昀的情况特殊,分家若是把他排除在外,怕是会伤了他的心。”

    施诗轻轻一笑,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讽刺:“他心寒也不是头一遭了,你们实在不必太过操心。以前不把我放在眼里,现在却想让我来当这个调味品,居心叵测啊。”

    施诗何等聪明,哪里会上这样的当。

    “我家里确实有急事,得先行一步了。”

    她边说边挥手示意,转身欲离去。

    谢秀秀几个大步跨上前,如同一堵墙般挡在了她的面前:“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这一举动,让施诗心中的猜疑更加笃定,她冷冷地问道:“你想拦我?”

    谢秀秀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和惧怕,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强装镇定地说:“这些年大家挣的钱都是归公的,现在要分家,你和凌述的那一份也得拿出来,大家平分才是。”

    “秀秀!”

    “大嫂子!”

    众人万万没想到,谢秀秀如此积极地拉施诗人局,竟是为了这个目的,一时间惊讶不已。

    凌建气得脸色铁青,几乎要晕厥过去。

    然而,在这混乱的场面中,唯有凌母与施诗二人,依旧保持着那份难能可贵的冷静与从容。

    至于凌母是否事先知晓谢秀秀的算计,施诗无从得知,但她自己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她笑了,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嘲讽与不屑,让谢秀秀的心底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这么多年的老规矩,只要没分家,儿子赚的钱交给爹娘,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谢秀秀有些慌乱地望向生产队长,试图寻找支持,“您说是不是?”

    生产队长感受到一股被利用的苦涩,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缓缓回应道:“这事儿,确实没有明文规定在册啊。”

    刘素芬一听,焦急之情溢于言表,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可这也是历来约定俗成的事情,大家都默认的规矩!”

    队长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坚决,反驳道:“历来如此并不代表就是合法合理的,时代在变,我们也得跟着变,不是吗?”

    自从施诗与赵梅、施父的那场官司之后,巨宝镇的村民们仿佛一夜之间觉醒,开始学习用法律武器来扞卫自己的权益,风气悄然转变。

    谢秀秀未曾料到,平日里看似公正的生产队长,此刻竟会偏向施诗,心中一急,连忙转向父亲凌建求助,语气中带着几分哀求:“爸,手心手背都是肉,您得给我们评个理,分个公道啊!”

    凌建闻言,缓缓蹲下身,从衣兜里掏出那杆老旧的烟斗,轻轻摩挲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这话,我可没资格说。谁让我没尽到养育他的责任呢!”

    谢秀秀急了,音量不由得提高:“可凌述是您亲手拉扯大的!他和凌述的情况,村里人哪个不清楚?他难道就不应该为这个家出一份力吗?”

    凌建边磕着烟斗,边悠悠地说着,烟雾缭绕中,他的面容显得格外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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