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婕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拦住了秦玉坤的动作,她的声音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且慢,让我来试试说服他!”

    秦玉坤转头望向凌昀,两人之间无声的交流只在眼神交汇间完成,随后他冷哼一声,重新抓紧了袁向和鞋尾,仿佛是在给陈婕一个机会。

    陈婕迅速上前,小心翼翼地帮着扯着袁向和的裤腰,生怕稍有不慎,对方就会滑落下去。

    “袁向和,包庇犯罪分子,这同样是触犯法律的行为,你明白吗?”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耐心与劝导。

    “我不懂什么法律,我只知道,要是我把兄弟们给出卖了,以后在村里我还怎么抬头做人?乡亲们谁还会瞧得起我?在外面我又该怎么混?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讲义气!”

    袁向和的回答中带着几分固执与无奈。

    陈婕闻言,气得眼前一阵发黑,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讲义气也要分清是非黑白啊!哪些人,值得你这样豁出去讲义气?这关乎的可是人命啊!”

    她的语气中既有愤怒,也有对袁向和的痛心疾首。

    袁向和沉默了,面对陈婕和刘素芬的轮番劝说,他选择了闭口不言,仿佛内心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刘素芬急得直跳脚,对这根深蒂固的顽固分子失去了耐心:“真是个榆木脑袋,摔死算了!”

    她的话虽狠,却也透露出一丝无可奈何。

    凌昀则直接对秦玉坤说道:“你总是说佩服施诗,现在却在保护那些想要伤害她的人,你这样的糊涂虫,哪里配得上做她的朋友!”

    接着,他对秦玉坤下了命令:“放手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好吧!”

    秦玉坤应了一声,不待陈婕反应过来,手已松开,窖口处只留下陈婕手中空荡荡的裤腰带。

    随着“砰”的一声沉闷巨响,袁向和重重地摔落在窖底,这封闭空间内的回音让人心惊胆战。

    良久,袁向和的声音才从下方传来,带着几分不服输的倔强:“穿皮夹克的小子,你给我记着!”

    秦玉坤抱着臂膀站在窖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种,你知道我大爷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等我上去,看我不教训你一顿!”

    袁向和虽然头下脚上地栽着,显然摔得不轻,但嘴上依旧不饶人,骂完便开始痛苦地呻吟起来。

    陈婕既心疼又好笑:“你还好吧?”

    刘素芬没好气地回应:“能这么大声喊,能有什么大事?”

    “就是,陈警官,你心肠太软了。”

    秦玉坤评价完陈婕,随即转向凌昀,“昀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去他老家看看!”

    凌昀迈开大步,行动果决。

    “得嘞!”

    秦玉坤二话不说,紧跟其后。

    “我也去,人多力量大嘛!”

    刘素芬坚持道。

    陈婕深知他们的性格,知道阻止无用,只能跟上,随时准备在关键时刻拉他们一把,避免冲动行事。

    “那个,我带路!”

    窖底传来袁向和微弱却坚定的声音。

    陈婕急忙转身:“你这是什么意思?”

    袁向和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不管施诗是不是我的朋友,我都希望她平安无事!这是真心话。”

    袁向和混迹的那几个人都是同村的发小,从小一起长大,年龄相仿。

    由于村里土地有限,难以维持生计,听说城市里收废品能赚到钱,便一股脑儿地涌进了城。

    几年的摸爬滚打,凭借着年轻力壮,无人敢惹,他们逐渐垄断了这片区域的废品回收业务。

    像施诗这样突然出现的竞争者,他们之前也遇到过,通常只需恐吓一番,对方就会知难而退。

    然而,这次遇到了施诗,却像是踢到了铁板,不仅生意受损,几个兄弟还因此尝到了牢狱之苦。

    然而,牢狱生活却悄然改变了袁向和。

    进去前,他满腔怒火,一心想着报复;真正经历过那段日子,经过一番思想的洗礼,他开始醒悟。

    他意识到,即便蹲过几天监狱,也不能就此放弃自己,人活着,总得挺直腰板,堂堂正正。

    因此,重获自由后,袁向和毅然决定重操旧业,继续从事废品回收。

    相比之下,他的那些兄弟们在狱中非但没有反思,反而结交了一些不务正业的人。

    出狱后,他们坚决不再涉足废品行业,对于袁向和的规劝,他们非但不领情,反而恶语相向,最终不欢而散。

    “你怎么会知道他们要找施诗的麻烦?”

    凌昀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袁向和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和施诗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关心她?”

    他早就对这两位衣着体面、驾驶豪车的陌生人感到好奇,显然他们并非普通人。

    “我是施诗的丈夫,凌昀。”

    凌昀抬起手腕,那金色的手表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袁向和愣了片刻,随后爆发出一句粗鲁的惊叹。

    凌昀斜眼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与审视。

    袁向和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连忙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地解释道:“我真的没有别的什么意思,纯粹是因为好奇,您这样既富有又有权势的人物,为何会让夫人亲自承担这种既辛苦又脏乱的劳动呢?这种工作,不仅体力上是个极大的考验,精神上也是一种折磨,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承受得住的。”

    凌昀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内疚,坦诚地回答:“是我疏忽了,没能给予她足够的关怀与照顾。”

    正当袁向和还想深入探究时,一阵突如其来的铃声打破了车厢内的沉寂。

    起初,他还以为是车上的广播响起,却见凌昀从容不迫地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个黑色的方盒子,手指轻轻按动几下,那不起眼的小盒子竟然传出了清晰的人声:“凌先生,是我,沈世钧。”

    凌昀将那神秘的黑盒子贴近耳畔,简短回应:“嗯,是我,有什么事吗?”

    袁向和在一旁,尽管努力倾听,那电话中的对话却如同被风吹散的细语,难以捕捉。

    他只能注意到凌昀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眉宇间仿佛凝聚了千斤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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