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启坐在暖和的屋子里,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手捧着冒着热气的茶汤。
他时不时偷瞄坐在小凳子上的男人,难以置信自己竟然真的这么听话地跟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回了他家。
好吧,虽然是一座寺庙,但那也是在一个房间啊!
虽然他看起来不像什么坏人
桑启正胡思乱想着,坐在小凳上的男人倏地起身朝他走来。
摇曳的烛光在他身后闪着微弱的光芒,将他的面容隐去半分,唯有那双清清冷冷的眸子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桑启将不知何时露在棉被外的脚趾缩了回来,然后抬头看着他,底气不足地问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面前的人一双清冷的眸子定定看着他,直到将桑启看的浑身不自在,才动了动嘴唇,声音极轻极冷:“我是不是认识你?”
“啊?我怎么会知道你认不认识我?”桑启一愣,随即摇头道:“但我知道我不认识你。”
今天可是他第一次从鸣沙之谷出来,这个奇怪的男人也是他出谷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怎么可能认识呢。
而且鸣沙谷的子民们他也都认识,根本就没有他这一号人。
见他不知道,男人不再说话,又坐回小凳子上,低垂着头,长长的碎发遮住他的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肆虐的寒风将门窗吹得咯吱作响,桑启拢了拢棉被,他简直不敢想要是他没有碰到这个人现在该怎么办。
外面那么黑,还那么冷,他一定会冻死在外面的。到时候祖传的故事书丢了,他也再见不到父亲,回不去鸣沙谷了。
“你叫什么名字?你救了我,我还没有好好感谢你呢。”
那人缓缓抬头,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直直望向他,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抓着被子的手无意识紧了紧,不知为什么,每次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桑启总觉得十分的不舒服。
桑启动了动嘴唇,僵硬地扯了个笑,“不说就不说吧,名字而已,你放心,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的。”
男人依旧什么话都没有说,又缓缓转了过去。
桑启心里默数着,一二三,一二三四五六七。
从他们在雪地相遇,到现在为止,这个怪人只开口说了两句话,十个字。
叩叩叩——
外面来敲门的人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听到回应,反而高兴起来,连声音都带着隐隐的激动。
“你今天竟然起晚了,我要去告诉上师,你也会赖床,你才不是什么石头呢。”
脚步声愈走愈远。
屋内,迷迷糊糊的桑启坐起来,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昨夜记忆瞬间回笼。
或许是被窝太温暖了,他缩着缩着就睡着了,完全不清楚昨晚救了他的人是什么时候睡的,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一边起床收拾,一边懊恼地想着,自己竟然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毫无防备地睡着了。
桑启快速收拾完,拿上他的宝贝故事书和小木剑出了房间。
迎面来了一老一小两个喇嘛,小喇嘛拽着老喇嘛的手,嘴里还念叨着,“真的,他真的还在睡,方才我去敲门”
话音未落,老旧的木门咯吱一声开了。
看着从屋里出来的人,小喇嘛脸上的喜色转为震惊,“你是谁?你怎么从他的房间里出来了?”
桑启抿了抿唇,有些羞赧自己迷了路这一事实。
自他出现,老喇嘛浑浊的眼睛便一刻不离地落在他身上,良久,老喇嘛突然抬手行了一礼道:“贵客好久不见。”
“上师您认识他?”
“您认识我?”
小喇嘛和桑启同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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