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高瘦的孙长老轻咳一声,朝端坐上首的祁长临抱拳道:“掌门,我等争执不下,请您裁断。”
祁长临的眼睛终于睁开。
只是随意一扫,便让偌大的议事堂鸦雀无声。
众人纷纷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安静得仿佛落针可闻。
“做好准备,静观其变,待时而动,徐徐图之。”
祁长临吐出十六个字。
简短,直接,明晰无比。
他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让宝林派做好吞并阴阳宗的准备,但是不要轻举妄动,等事件明朗后再动手。
“是!”
众人轰然应诺。
不管是体型魁梧的王长老,还是修长挺拔的贺长老,亦或是身材高瘦的孙长老,此刻皆摒弃成见,恭敬听命。
作为宝林派的掌门,以及唯一的丹劲大宗师,祁长临毫无疑问在门内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
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敢反对。
同一时刻。
阴阳宗。
与群情激昂的宝林派相比,阴阳宗则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六名长老一夜身死,造成的破坏甚至超过了太上长老何临虚失踪之时。
因为那六名长老是阴阳宗实质上的掌权者,他们突然死亡,直接导致了阴阳宗群龙无首、各自为战的混乱局面。
毫不夸张地说,阴阳宗离分崩离析只差最后一步。
还是原来那个会议厅,白无涯仍旧在上首端坐,犹如泥塑木偶。
而在他下方,一群阴阳宗的干部大吵大闹,争执不休。
“我们一定要替长老们报仇!”
“长老们绝对不能白死,我们必须抓住杀人凶手!”
“连凶手是谁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抓?”
“替长老们报仇,恕我多嘴一句,你有那个能力吗?”
“难道长老们就这样白死了?你们还是阴阳宗的弟子吗?你们还有身为隐世门派的尊严吗?”
“能报仇的话谁不想?但是,我们更要认清现实!”
“交给警察吧,我们做不了什么!”
干部们旗帜鲜明的分成两派,你来我往,争得面红耳赤。
性格比较暴躁的,甚至挽起袖子,准备上演全武行。
白无涯冷眼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对于这些互相指责、推诿责任的货色,白无涯早已不报任何期望。
他们争权夺利或许是一把好手,然而面对外敌,却半点屁用都没有。
内斗内行,外斗外行。
要想改变阴阳宗,首先就得把这些蛀虫全部清除!
或许是白无涯安静太久,终于有人记起了他的存在。
“掌门,你有什么意见吗?”一个尖嘴猴腮的干部大咧咧问道。
刹那间,所有目光都落在了白无涯身上。
“我没意见。”
白无涯双手一摊:“各位尽管自便。”
“以前有长老们在,门派事务用不着你操心,但如今长老们死了,你作为掌门,总要承担起责任来吧?”那个干部阴阳怪气道。
此言一出,其他人纷纷点头。
“没错。”
“姓白的不,白掌门,你当掌门这么久,天天混吃等死,优哉游哉,该为大伙儿做点事情啦!”
“要不然你去配合警方调查吧?”
“当务之急是抓住凶手,掌门,此项任务非你莫属!”
“假如你不愿担起责任,掌门就换个人当!”
白无涯目光渐冷,表情却始终古井无波。
便在此时,寂静的会议厅外忽然产生一阵骚动。
紧接着,一个宏大的嗓音宛若霹雳,在众人耳畔炸响:“真武门徐国,前来拜会白掌门!”
会议厅里的众人相顾失色。
“真武门?”
“他们怎么来了?”
“谁叫他们来的?”
白无涯将众人的反应收入眼底,嘴角浮现一缕嘲讽,平淡地开口道:“徐长老请进。”
“轰!”
下一刻,紧闭的大门蓦然炸开,无数碎片朝四面八方溅射。
离得近的几个干部闪避不及,顿时被碎片射得头破血流。
“啊!”
“我的眼睛!”
“我的脸!”
一片混乱之中,身形高大的徐国昂然而入。
他穿着真武门长老专属制服,后背“唯武独尊”四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堂皇霸气,彰显着真武门的地位和实力。
行走之际,徐国左右扫视,眼神明亮而自信,由内而外散发出顶级强者的气场。瞬间压制了阴阳宗的一众干部。
徐国并非独自一人,在他身后,跟着七八名真武门的武者,俱都化劲以上,而且相貌十分年轻。
“欢迎徐长老大驾光临,鄙人深感荣幸。”
白无涯从座位上站起,对破碎的大门、受伤的干部视而不见,主动迎向徐国,隔着老远就拱手示意。
他用的是“鄙人”,而不是“鄙派”。
一字之差,含义却截然不同。
阴阳宗众人面面相觑,陡然生出不详的预感。
徐国神情严肃,抱拳道:“白掌门,我谨代表真武门,向阴阳宗致以诚挚的哀悼,请你节哀顺变。”
“多谢。”
白无涯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悲伤:“不知是哪个穷凶极恶之徒,竟然杀害了六名长老,如果被我抓住,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以慰长老们的在天之灵。”
“白掌门放心,阴阳宗遭遇此等不幸,真武门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定会帮助你们把凶手绳之以法。”
徐国一脸愤慨地道:“若有宵小之辈胆敢趁机落井下石,我真武门第一个不答应!”
“贵派如此仗义,鄙人感激不尽。”
白无涯紧紧握住徐国的双手:“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此时此刻,才能看出谁是值得信赖的真朋友!”
“我希望徐长老能够代表真武门,坐镇阴阳宗,帮我们渡过此次危机,防止图谋不轨之辈作乱!”
“没问题。”
徐国反握住白无涯的手掌,斩钉截铁道:“谁敢在这个时候对阴阳宗下手,就是我们真武门的敌人!”
两人一唱一和,当着阴阳宗剩余干部的面,演了一出好戏。
“那个白掌门,徐长老,你们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某个胆子比较大的干部吞吞吐吐地问道。
白无涯转头望向其人,淡淡道:“我做事需要向你解释吗?你们似乎忘记了,谁才是阴阳宗的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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