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康摘下了墨镜,动作很慢,折起,又缓缓塞进了胸前的口袋里。
他要趁这点时间,仔细观察眼前这人的记忆。
那人也看出来了,坐副驾的才是领头的,便移步走到了车辆的右侧。
秦康侧转了半边头,镇定了语气发问道:“有事吗?”
来人三十不到的样子,脸上如自带滤镜似的白净,凌乱空气感的发型没个一刻钟根本搞不定,还有闲暇精心修出了眉峰。
他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迅速扫了眼后座,又聚焦到秦康身上,咧开嘴露出一口烤瓷大白牙:“调查局的领导大驾光临,特来拜会。鄙人马明义,承蒙居民们看得起,代为管理小区事务。”
秦康嗯了声:“我听说过你的名字。是老二还是老三来着?”
“按岁数我最小,只能是三弟了。”
“行了,我记住了。你这里管得还不错,继续保持。”
马明义见他要走,脸色微变:“领导难得来一趟,连杯茶都不喝就急着走吗?”
秦康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公务在身。”
马明义的一只手搭在了车门上:“大哥二哥也在,已经备好了一份厚礼,这点面子领导总会给吧?”
这话说得软,态度倒很坚持。
秦康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点点头:“也罢!维护治安靠大家嘛!”
马明义的嘴角勾出一抹轻笑。
秦康打开车子的手套箱,从里头摸出个保温杯,旋开盖子。
“我这茶有点凉了,麻烦三当家的帮我热一热,这样我也就算喝过了。你们的面子我给了,礼不能收。”
马明义上扬的嘴角此刻在微微抽搐。
“领导说笑了。这冰天雪地的,我上哪去热?要喝茶,我们在屋里早就备了……”
秦康伸手朝他摆了两摆打断了话头,将保温杯又往前递了递:“换了别人不行,对你还不是举手之劳?就这点小忙,三当家是帮还是不帮啊?”
马明义讪笑的脸一下僵住了。
隔了会儿,他缓缓抬起一只手,只见保温杯里的茶水像是活了一般,从杯口汩汩冒出,汇在半空聚成个水团。没隔多久,水团中起了密密麻麻的鱼眼泡,跟着又是热气蒸腾,竟是滚开了。
他又把手放低,那团滚烫的茶水往下注成一道水流,又经杯口回到了保温杯里,一滴都没洒出来。
秦康将盖子旋紧,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谢了!再见!”
车轮又复滚动,带着秦康他们扬长而去。
门口的寒风无情拍打在马明义身上,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却早已汗湿了脊背。
……
“你都说了送礼的事,他也不肯吗?”
新凯佳园的老大孔维德,见老三未能请动调查局的人,一个人回来了,阴沉着一张脸问道。
现在是什么世道,比起相信这帮人廉洁奉公,他宁愿认为对方有更大的图谋。
“老三!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得罪他了?”二当家耿蔚然拍了下大腿,“这帮人脾气可都不怎么好。”
“没有的事。”马明义哭丧着脸辩解道:“我看到他们过来接走了聂傲冰的父母,什么也没问,就是不想多管闲事。只提了想和他联络联络感情。”
他见老大老二都不再言语,又跟上一句:“而且,我发现调查局查过我们的底细,今天这人他居然知道我的异能是控水。”
此话一出,孔维德和耿蔚然也是大惊失色。
“是聂傲冰!这丫头打的小报告!”
“不对!”孔维德锁紧眉头,“我们对聂傲冰从来是客客气气,井水不犯河水,也没在她面前展露过异能。知道我们具体能力的,不是亲信就是死人。”
“可也难保不会有谁嘴上不把门,走漏了风声。”
“是要好好查一查,聂傲冰平时和哪些人有过接触。”
“一样查了,把手底下人都捋一遍!”孔维德放了话:“我怀疑里头有调查局的暗线,聂傲冰只是个幌子。”
马明义点头称是,又小心地问道:“老大,你说调查局翻了我们的老底,又不肯收礼,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这帮人从来也不会信我们。”孔维德往椅背上一躺,“还是那句,明面上不要撕破脸,赶紧扩充实力。他们要想吃掉我们,也没那么容易!”
全地形车在雪地上飞驰,秦康坐在车上,时不时往回张望一眼。车子渐行渐远,也没见到追兵,终于是松了口气。
刚才那一手他也是棋行险招。
之前通过马明义的记忆看过了他的异能,他心里咯噔一下。这家伙不但可以控制水的状态,连人体流动的血液也能操控。这要是被他来个血液冻结或是沸腾,那还有命吗?
他唯一能想到的也就是用4倍速跳出异能的攻击范围,说到破解,他也没招。
秦康又看了看开车的谢澜,这家伙也算液体吧?那基本也指望不上。
他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将来哪天和新凯佳园的势力对上,别的人先不管,对付马明义他要带上巴雷特,隔着一公里就把他轰成渣。
这时,后座上的聂傲冰爸爸说话了。
“领导!这方向是不是开错了啊?去局里不往这边走啊!”
“停车!”
谢澜直接踩了个急刹,弄得所有人都往前一个急冲。
“怎么开车的啊?”秦康很不满地瞪着他。
谢澜脸上波澜不惊,啥也不说地静静看着秦康。
只见他解开安全带,从椅子上站起,扭过身朝向聂傲冰的父母。
“不好意思啊!这小伙子路都不熟,车也开不好,让两位见笑了。”秦康一边赔着不是,一只手摸进了衣服口袋。
“我就说嘛,往调查局是东边方向,我们一直在朝西走,这不越走越远……”
他突然停了口,疑惑地看着秦康,正往嘴里衔着根细管子。
一道白色的烟雾对着二老脸上喷出。
他们身子晃了晃,随即头往一边歪倒,人事不知。
秦康回过头对谢澜说道:“干活!”
两人一起动手,把聂傲冰的父母捆了个严实,嘴上也封了胶带,仍然以坐姿固定在后座上。
做完这一切,车子再次出发。
谢澜仍然开着车,他目视前方,嘴上咕哝着:“其实这趟你自己来也够了。”
秦康从旁瞥了他一眼:“你都当了通缉犯了,能不能有点业务常识?上门拘人有一个人去的吗?还一拖二?做戏要做全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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