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秦康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个黎青阳就是藤木清玄的交易对象,他大老远从南越跑来伸城买军火自然不是为了赶年中大促销,他的目的就是要在伸城搞事。

    只是后面发生的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黎青阳没有拿到那批军火,并且被困在了伸城。

    “我还没有听到你说的重大进展。”

    “别急呀,这就来了。你应该也知道,全市的酒店旅馆登记系统都是联网的,客人信息都会上传到调查局的数据中心。我问了技术组,核爆的电磁辐射损坏的是芯片,存储介质还是能恢复的,就是要费点时间。”

    “好在我也只需要六月五日一天的数据,否则这工作量真完成不了。等到名单终于拿到手里,我输入了黎青阳的名字,却找不到人。”

    “他有可能在登记时用了假名字。”

    “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把范围缩小到南越的人族客人,这样筛选出来都有十几个了。然后我找到了一个叫李阳的,并且和他同一时间登记的还有六个南越客人,这跟当地调查局给我的人数是能对上的。”

    “让我猜猜,这个李阳住的地方离久亭也很近吧?”

    “近得不能再近了。汉亭久亭地铁站店!”

    “嗯。不过都隔了两个月了,也不能保证他们还在那儿没挪过窝。”

    “话是这么说。但我觉得他跑不远,一来是灾变后交通不便,二来他一个外地人,人生地不熟的,满世界瞎跑不是更危险吗?所以我请求驻地探员协助,下午又跑了一趟久亭,拜访有登记造册的人族异能者势力。”

    “所以你晚回家是因为他们请你吃饭了吗?”

    “滚你的!”聂傲冰啐骂了一句,“这几家在我们内部评分体系里得分还挺高,调查局的名号亮出来,都还是会给点面子的。而且我只是打听南越人的情况,倒也挺配合。”

    “你打听出结果了吗?”

    “是的,有一伙南越人占据了久亭的一家药店,靠着卖药换取食物活了下来。他们行事很低调,几乎不和其他的势力往来,这些情报都是问了底下的人才知道的。”

    “那他们有异能吗?”

    “完全不清楚。”

    “现在还有谁知道这事了?”

    “我第一时间先跟局里汇报,还没等我请示,领导就让我也知会一下灵修会。到你就是最后一个了。”

    “真让人伤心。”

    聂傲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说件让你开心的事,灵修大师有动作了,就在我跟他通气之后。”

    “那样啊。我现在严重怀疑这大师也不是傻蛋,看出了你们借刀杀人的心思,所以才会那么多天按兵不动,直到你送上一个软柿子。对了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挺难记的,你等一下……”

    电话里传来窸窸窣窣翻动纸张的声音。

    “克里希那·伽亚·阿耆尼。”

    “确实够难记的,克里……随便了……他什么时候行动?”

    “明天下午两点钟。”

    秦康和谢澜又一次乔装改扮,提前了一个小时躲进了目标地点附近一幢十六层高的商务楼里。

    通过楼层一角的窗户朝外望,可以看到那家药店的全貌,四周的道路也尽收眼底。为了找这么个位置,他俩事前可是对照着地图规划了许久。

    两人轮换着手持望远镜放哨,监视着楼底下的一举一动。

    药店的门总共就开过两次,一次是有人拎着个大袋子进去,捧着个小药盒出来;另一回则是里头的人出门倒垃圾,看着肤色黝黑身形矮小,确实极具地方特色。

    “长得像猴子一样。”谢澜冷冷淡淡地说道。

    “不要内涵队友。”秦康的嘴角却也有些微的笑意。

    “你把他带出来,却又不跟我们一起行动。什么用意?”

    “考验。”秦康伸大拇指揉了揉两边太阳穴,“一同战斗过,会是个加分项。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还能协同作战的,才能让我放心把后背交给他。”

    谢澜回味了几秒钟,再次把眼睛凑上了望远镜。

    片刻后,又有了新的动静。

    这次来自天上。

    两只乌鸦一前一后从远处飞来,在上空盘旋了三圈,呱呱叫了两声,又扑扇着翅膀离去。

    只是他们并没有走远,通过望远镜,谢澜看到了隐蔽在一处屋檐下探头探脑的黑色身影。

    那些是调查局侦查的眼线,也是他们此次行动的一大阻碍。

    又隔了一会儿,眼看快到了两点。

    街道上本已空无一人,乌鸦也闭上了嘴,耳边只留下彼此的呼吸声,说不出的寂寞。忽然间,这一切都被一阵由远及近的乓乓脆响打破,那是金属相交的奏鸣。

    秦康伸手要过了望远镜,朝着那声音的方位极目远眺。只见街口处那与天边交界的地方,现出了一队黑影。

    队伍走得不疾不徐,伴随着有规律的节奏,似一条百足之虫,踩着整齐划一的步伐,一点点占据了视野的中心。

    走在最前列的分作左右两排,数目约有十来个。领头的是两个人族,手持着钹铙,每走三步就乓地敲一下,这与其说是张扬,更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的到来。紧随两位领队后头的则是各族混杂,他们皆一手提着个篮子,另一手不住往里抓去,再高扬起满天的纷飞花雨。

    仔细分辨,那片片的五彩斑斓倒也不是花瓣,更像是预先剪好的碎纸片。

    跟在撒花队伍后头的,是一顶式样古怪的轿子。说它是轿子是因为足有十六个人在抬着它走,说它古怪是因为取代了轿厢的是一张搭了个简易顶蓬、四周挂满了五颜六色布条的床垫。

    在床垫的中心位置,有一头浑身白毛的牛盘腿坐在那里。他闭着眼睛,头顶上高耸的两只犄角涂上了血红色的油彩,角尖缀挂着两串金铃,身披一件白袍银装胜雪,乍一看确是法相庄严。

    在那头牛的怀里,正竖抱着一个女人,一袭白底锦被遮住了女人大半个身体,云遮雾罩中显露出一抹香肩、半只玉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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