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尖细的话算是说到了众人的心坎上了,他们出身山贼草莽,为了活命,悟出了“演技”这种本事,但天底下任何彪悍的演技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显的那么弱不禁风。
这姜家规矩太多、人太多、高手太多,一晚上时间,令他们格外清醒,自然察觉到了事情的不正常一面——
大当家的在忽悠咱们吧?
尤其是崔莺儿,神色复杂无比,如果大当家的真有这般恐怖的家世,那“大叔”的交代怎么办?凭什么姜氏嫡孙给他留后?
“要我说!大当家的来了,就让他给咱们说清楚了!”
慕容休背着手来回踱步,按照他的本意,还是山贼好玩一些。
“要怎么说清楚?”
一旁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众人连忙看去,就见大当家的不知什么时候带着四个武境高深、容貌绝美的丫鬟,已经站在了门口,一脸笑吟吟的模样。
黄大贵眼珠子一转,连忙搬过一张凳子,咧嘴一笑:“公子,坐!”
辛卓当仁不让的坐下,就像当初在伏龙寨一样,看了眼衣着光鲜、却不可抑制带着几分拘谨之色的属下们,轻叹一声:“咱们长话短说吧,就当事情是真的,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上了贼船,想走是不可能了,过几年好日子吧!是跟着我去我的院子,还是自己在这府中混一混?”
按照他的意思,自然是让崔莺儿、慕容休和黄大贵一群人自行历练一下,有他在,应该没人会为难他们,年后格局、眼界都培养出来了,再有望月水的培养,怕是武境也跟着提升。
这些人是自己的绝对心腹,未来也许有大用!
崔莺儿和韩七娘对视一眼,又瞥了眼赛青竹四女,不知一天时间经历什么,说道:“我们决定留在老太君院子,学些本事,历练历练,公子且放心吧!”
慕容休和黄大贵几人也眨了眨眼睛:“我们留在护卫军中学习学习,公子不用挂牵!”
他们自然听出了大当家的意思,大当家的这人说话很少有第二个选项,说一就是一,如果提出两个选择,那么选第二个就不会错了。
很好!辛卓笑了笑,伸手拿过熊掌捧着的一壶“望月茶水”和八个碗,倒了八杯,举杯道:“干了!”
“干!”
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伏龙山时,“六对一千,优势在我”的豪迈,众人一饮而尽。
就连小黄也吧唧、吧唧一碗水舔的干净。
从“皂工院”出来,小黄摇头晃脑的跟在了后面,转了一圈,嗅了嗅赛青竹四女的脚,翻了个白眼。
辛卓琢磨了一路,觉得老娘和苏妙锦的事,还是直接去问老祖母的好,便转道前往“览清院”。
“览清院”在后宅第一进,与“奉威院”处于同一条中轴线上。
正值巳时初,整个府邸有头有脸的管事、丫鬟仆人基本上齐聚在此,不时有些行色匆匆的老管家、商贾、将军、文官捧着文书、稿件进进出出。
大门边十几个肥头大耳的中年,正低头等候召见。
辛卓来时,见到的便是这副繁忙景象,正门大堂中似乎人更多,一时不知是进去好还是回去才对,暂停脚步,回头问向自己院中管家赛青竹:“老太君的院子,为何如此忙碌?”
四个丫鬟到了这里神色也带起了几分拘谨。
赛青竹既然可以胜任“奉威院”的管事,自然是知晓不少事的,闻言躬身回道:“是门下数百处庄子、全国一千五百余商铺的驻京管事,和军中、朝廷政务、姜氏分支小房的事宜,每日都要呈报老太君批复。
另外,还有门下奴仆即将离京到地方赴任,前来辞行!”
辛卓恍然,这俨然是半个小朝廷了,治家如治国,老太君也算是日理万机。
想了想,还是回去算了,改天再说,便见梨韵管事匆匆走出,微微一笑躬身行礼:“世子来了?老太君令您进去。”
辛卓迟疑了一下,迈步走进大堂。
大堂中坐着十数位神色肃穆的中年人,慌忙起身:“见过世子!”
“无需客套,且坐!”
辛卓颔首,看向主座被满满文书包围,正执笔疾书只露出一头银发的老太君,行礼道:“孙儿拜见老祖母!”
老太君写下最后一个字,才停下笔,满是慈爱的笑了笑,示意众人出去,很快堂中便只剩下祖孙二人,让辛卓在一边坐下,问道:“吃住还习惯吗?有没有不妥之处,和祖母说说。”
辛卓笑着回道:“在外面野惯了,回到家中哪里都舒服,没有不适的地方,祖母安心!”
顿了顿又道:“祖母每日都这般操劳?”
老太君笑道:“家中大小事总归要有人管的,祖母不得不赶鸭子上架勉励维持。不过,祖母上了年纪,这把老骨头怕是熬不了几年了,等你这两年行了冠礼,祖母可不受这个苦,这些事儿都要交给你的,祖母懒得管了!”
辛卓瞅了眼厚厚的文书,不用看内容都觉得头皮发麻,笑道:“祖母身子硬朗,十年怕是无碍,孙儿年幼无知,哪里懂这些事,祖母就不要取笑孙儿了。”
这一通对话没什么养分,不过老太君似乎很开心,爽朗的笑了笑,才问道:“你来找祖母,想必有事吧?”
“祖母明察秋毫,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祖母!”
辛卓拍了记马屁,斟酌了一下:“孙儿想问一下,母亲的去向,昨日回来,始终未见到母亲,身为人子,心中不安!”
老太君似乎早知道他会有此一问,脸上带着几分忧愁:“你母亲秦国大长公主乃先帝胞妹,身份尊贵,当年生下你便落下了病根。
后来你父亲意外殒命,更是心中悲伤,一病不起,后来先帝怜悯你母亲,便令她入了太平宫奉天塔中疗养、修行,至今已有十四年。
不过孙儿放心,祖母已令人通知了太平宫与你母亲知晓,怕是最近几日,秦国便会回来看望你。”
太平宫!
天下顶尖宗门之列,高手如云!
老娘在那里修行养病?
辛卓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老太君盯着他看了一会,笑问:“怎的?孙儿还有事么?一并说出来,祖母与你分忧!”
辛卓笑了笑:“是这样的,那个南黎郡主苏妙锦,祖母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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