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众臣没有再反对,谢琅微微点头。
早这样不就好了,也就不用她耗费口舌了。
“诸位免礼吧!”谢琅淡淡地瞥了一下群臣,“我在这里给各位一个忠告,不要质疑我的任何决定。我下的命令,你们只需执行便可,该解释的我会解释,我没解释的,那就是我不想解释。”
谢琅的这番话,让大部分官员都心生不满。
皇帝都不敢这样嚣张。
不过由于谢琅监国的身份,他们对此也没有反驳。
心里却在冷笑,既然你这个监国将一切都揽在身上,那么出了错责任也是在你身上。
谢琅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掌握主动权,一向都是谢琅的风格。
她没心情跟这些文武百官斗智斗勇,那是浪费她的时间。
也不在意底下的官员是真的服还是假的服,有小心思是他们的事,但如果因为小心思坏了她的事,她会让他们体验一下什么叫绝望。
此时蔡洼还跪在地上,脸上还带着一丝犹豫和纠结,左右张望,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办。
在谢琅说免礼的时候,他是起来也不对,不起来也不对。
于是就僵持在原地。
谢琅见了他的窘状,淡淡地说:“你起来吧。”
“多谢公主,多谢公主。”
蔡洼松了一口气,回归队列后就安分多了。
此时整个大殿又陷入了沉默,还是谢琅打破的僵局。
“陈侍郎,你身为兵部侍郎,我想问一句,如今大燕可调往边境的能战兵马还有几许?”
陈贺被点到名,赫然出列,他是兵部左侍郎,兵部尚书贺右侍郎都随着李崇光出征,如今生死不明,他便是兵部的最高掌权人。
他出列之后,看向谢琅欲言又止,脸色很是沉重。
其他官员见了大感不妙,能让陈贺做出这副表情的,想必能战的兵力不多了。
几秒钟之后,陈贺终究还是说了:“回禀太后、监国,陛下与契丹一战,陛下率领四十五万大军被契丹五万骑兵全歼,我军全军覆没,城南、信阳、任天三关也就此沦陷,此三关作为烁阳城的屏障,三关既破,烁阳城岌岌可危,而烁阳城又为边关重地,若是烁阳城一破,则契丹便可派大军长驱直入、直捣我大梁京师。”
说到这里,大部分官员已经冷静不下来了。
四十五万大军对五万,本以为是必胜,没想到却是全军覆没。
但这还不算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陈贺说的下半句,那便是如果烁阳城破,敌寇就能长驱直入,这威胁的是他们的性命啊!
事关自己的性命,有些官员便生起了胆怯之意。
然而陈贺还在继续往下讲。
“烁阳城守将虞勋率领城中军民死守烁阳城,烁阳城本有八万之众,而今却只剩下五万,这五万中还包括着城中的民众。若一直得不到支援,也坚持不了多久了。粮草紧缺、将士连日作战,已经疲惫不堪……”
谢琅抬了抬手,打断了陈贺的话。
“我只问你可调往边境的能战将士还有几许?”
“大概十万之众。”
群臣皆惊,四十五万打不过契丹的五万,这十万有救吗?
完了完了,大梁要沦陷了。
有些人已经准备提议往南迁都了,毕竟任何事都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十万吗?”谢琅喃喃自语,也够了。
“兵部左侍郎陈贺、羽林卫中郎将王麟先、忠武将军何威……”
谢琅念了七个人名,这些人要么是兵部的文臣,要么就是武将。
“除了我念到名字的人,其他人可以先撤了。”
什么?
让他们撤?
这等事关身家性命的事情凭什么让他们撤。
“公主,我军可战将士只有十万之众,根本就抵挡不住契丹的精锐骑兵,若烁阳城一破,大梁也会沦陷,与其等到沦陷,不如先行迁都,届时……”
“放肆!汝安敢坏我军心。”谢琅直接一声呵斥,打断了他的话:“来人,把他官帽摘了,官服脱了,给我叉出去,永不叙用。”
“公主,京师真的守不住啊,南迁也不是为自己考虑,是为了大燕的社稷江山啊!我朝廷主力都在大梁,若不转移重心,届时大梁城被攻破,大燕就真的要亡了啊,公主……”
那个提出南迁的官员一边被殿内的侍卫拖了出去,一边不死心的朝着谢琅呐喊。
有些官员见到他的惨状把本来要提议南迁的说辞又憋了回去。
渐渐地,那个官员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而群臣战战兢兢,他们没想到谢琅居这么果断,就因为一句话就将人给罢官了。
不给群臣思考的机会,谢琅站了起来,声色俱厉道:“再敢言南迁者,斩!”
“谁若怕死,那便辞官归去。若不辞官的,被我听见乱我大燕江山社稷的话,杀无赦!”
杀气腾腾的话一出,许多人就安静了下来。
“现在无关人员可以离去了。”
除了被谢琅点到名字的几人,大部分朝臣便自觉的离开了。
“太后,陛下我会完完整整地接回来的,其他事您不用操心。”
太后本来是想要发怒的,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不过想到要把儿子接回来还得靠谢琅。
行,她忍。
于是冷哼一下,打道回宫。
随着朝臣的离去,华光殿一下子就宽敞了起来。
这时谢琅注意到魏人达还没走,见到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想到他算是原主李镜明的半个老师,也是他率先提议让李镜明称帝,语气便平缓了一点:“魏尚书有何事要与我说?”
“臣只想问一句,公主有十足的把握吗?”
非常平淡的一句话,话里既不夹杂着质疑,也没有任何慌张,只是简单的一句询问。
“听我命令则有,阳奉阴违则无。”
这句话既是回答,也是在说给魏人达和在场的所有人听的。
既是希望,也是警告。
在李镜明那一世虽然说大梁保下来了,但死伤惨重。
而她谢琅,若也是死伤惨重,那她就不用活了。
“臣明白了。”
得到这个结果,魏人达便不再过问,躬身一礼便转身离去了。
在魏人达走后,谢琅对着陈贺说道。
“陈贺,接下来我讲的话你要记牢了,事关重大。”
“公主稍等。”
陈贺见到谢琅的表情很是严肃,于是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块木片,和一只刻刀。
他打算把谢琅说的话用刻刀刻在木片上。
等准备好了,便说道:“可以了。”
谢琅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今日在华光殿开的不是朝会,所以没有笏板,没想到他会带木片。
“十月十七酉时末,耶律北将会亲率五万兵马突袭虎门关。同日亥时三刻,齐延山降暴雨,将会爆发泥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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