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枝也没想到顾蓁是这家酒楼的老板,怎么会这么巧,到蜀地第一天就和她撞见了?
她魂不守舍,怕顾蓁认出自己,将这消息透露给闻昭,依着闻昭和谢松寒师兄弟的关系,没有不去说的道理。
那她岂不是白跑了?
抓回去定然就是个死字。
清枝急得在谢冬的院子里走来走去,谢冬忙完回来见到,不由一笑,走过去靠近,声音很温柔:“你这是做什么呢?到了蜀地就安全了,快去换身衣服吧。”
他还记得刚和清枝撞见时,对方娇俏的女儿身打扮。
清枝勉强笑笑:“谢大哥,我怕是不能再多待了,今天那位顾东家,是是往日旧识,不知道认没认出我。”
谢冬一愣:“你说那个抛头露面的顾东家?你怎会认得她?我看她今日不像认出你,清枝姑娘,别想太多,安心在我这待着别出门,没人能找到你。”
谢冬还记得那位女东家伶牙俐齿的模样,让他少挣了一分利。
自打朝廷推出了新法,越来越多的女人开始出来做生意,她们本就比男子擅长讨价还价,如此可是找到了发挥的地方。
谢冬并不怎么喜欢这种类型女子,他更喜欢清枝这样,柔柔弱弱,全身心都得依赖男人才能活下去的类型。
清枝听他这么说,心里很不舒服,但毕竟是救了自己数次的恩人,她也没有争辩,低头不语。
谢冬很忙,安抚几句就去了前院,没多时让人传话来,他要和几个故交去吃酒,让清枝自己用饭。
清枝想了再三,她很信任顾蓁,这样藏着掖着反倒是对不起当年在清河镇对方的提点,不若说到明处再做打算也可以。
她换了身衣服,照样是男子打扮,悄悄从后院溜了出去。
清枝别的优点自认不多,但是认路还算可以,蜀地地势复杂,她今天只来了一天,却记住了去那家酒楼的路。
只是到了那才得知顾东家回了总店,伙计给她指了路,清枝谢过后便找了过去。
顾蓁却正由闻昭扶着上马车,他今日下值早些,顺路来接妻子回府。
渝州的百姓都知道,闻大人有三爱,爱妻爱财爱书画,找他办事儿,一给夫人送首饰,二给大人送名画。
不说保证能行,但大人肯给几分好脸色那是必然的。
如今闻大人给蜀王办了好几件差事,在这蜀地可是一等一的红人。
闻昭丝毫不管众人的目光,轻轻一抱将顾蓁送进马车,自己也跟了进去。
从清枝的角度,还能看到闻昭侧头在顾蓁的额上亲了一口。
可真甜蜜,也真不管那些世俗的礼教。
他们曾经的关系,谁人不知呢?
为什么闻昭就能为了顾蓁放弃一切来到这偏僻的蜀地。
清枝心里发苦,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跟上了这辆马车,直到拐过一条街道,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几个人将她摁住,清枝才意识到,自己早被发现了。
她被带到马车前,闻昭负手站在那,垂眸看她。
“你是清枝姑娘?”
闻昭声音波澜不惊却凉的吓人,完全不像是在清河镇的时候,那个清朗腼腆的少年。
清枝心里很害怕,懊悔自己的冒失,谁会为了几年前的那丁点儿交情替自己隐瞒呢?
她尚未答话,马车却一动,竟是顾蓁从里面出来了。
顾蓁没想到清枝会来找她,一时猜不透这孩子心里怎么想的,也忒信任别人了。
闻昭见到顾蓁,表情和声音立时就温了起来,他探手将人抱下马车,顺势接过护卫手里的伞,替顾蓁遮在了头上。
“这是做什么,还不把人放开。”顾蓁皱了皱眉。
清枝立即觉得险些被拧断的胳膊得了呼吸,顾蓁上前一步扶起她:“既然我装作没认出你,你何必前来相认呢?”
“夫人”清枝一路走来实则是非常恐惧,即便身边有谢冬相护,可她从没全身心信任过,如今见到顾蓁,她鼻子立马一酸,哭了出来。
顾蓁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对于这样在封建礼教压迫下生出反叛之心的姑娘,也有几分佩服。
她把清枝搂在怀里:“好了,有什么话去我府上说。”
闻昭眯着眼看了看自家夫人那护花的姿势,搂着一个穿男装的小厮,怎么看怎么奇怪。
身旁的护卫眼观鼻鼻观心,半点儿不敢多看。
顾蓁白了闻昭一眼,拉着清枝上了马车,闻昭只好自己骑马回去,到了府上就躲去了书房。
也是巧,谢松寒前两日刚来了书信,说家里的通房逃了,希望师弟帮着多多留意。
他一下子进入了两难。
顾蓁自己有单独会客的院子,她拉着清枝坐下:“有五年多没见了吧?怎么瘦成这样,风一吹就倒的模样。”
清枝腼腆笑笑:“许是太热了,总是吃不下东西。”
她小口喝着茶,组织好语言后二话不说跪在了顾蓁身前:“我来找夫人,就是觉得在清河镇得了您的提点,避而不见实在有愧良心,没想到会被闻大人发现,清枝只求您一件事,先先别把我在蜀地的事告诉世子好吗?”
顾蓁拉着她站起来:“别动不动就跪下,咱们女子膝下也有黄金,你既然逃出来了,就不是京城侯府的清枝,我既不认识你,又何必多这一嘴。”
“你放心,闻昭他也不敢说。”
清枝感动,压抑许久的泪水喷薄而出:“多谢夫人,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要见到您,就觉得很亲切,也很信任。”
顾蓁笑笑,没有问她为什么离开了京城,反而提起了谢冬。
“我看他对你可不一般,怎么,是打算嫁给他?”
清枝眼中一片茫然:“没只是不知道怎么报答救命之恩,我也没立足的本事,好像只能嫁给他了。”
“你都不知道他的身家背景,有无妻室,就敢嫁过去,岂不是从一个牢笼跳到了另一个牢笼,那逃出来的意义何在。”
顾蓁摇摇头,觉醒了,但没完全觉醒,要不然原著里她应当不会做出和谢松寒又回到京城的决定。
在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里绞尽脑汁当好一个世子夫人,与奢想自由人生的初衷相悖。
清枝愣愣看着顾蓁,犹如当头一棒,她脑中嗡嗡响,好像有什么东西遮住了她的思考,如今正一点点破碎。
是啊,牢笼,她怎么了,千辛万苦逃出来,为什么还要靠着一个男人!
曾经在谢松寒手上吃的苦头还不够多吗?那些信任,依赖和身心交付,被践踏的还不够?
清枝心口一疼,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她像朵风雨飘摇的野花,若是扛不过这场风吹雨打,恐怕就要香消玉殒。
顾蓁静静看着她,如今和剧情有些出入,原剧情里最起码到现在为止,变法都没有顺利推行。
可现在,正是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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