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君北已经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众人见状,哪里还不明白他心有所悟,都悄悄地退出洞外,然后守在洞口处。
渐渐的,君北的灵识自然而然地放出体外,将整个山洞笼罩。其丝丝缕缕,如春风,如细雨,温柔地拂过每一个拳印,每一道爪痕。
他在细细地品尝与感悟。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股精纯凝实的真气,从他的丹田气海中腾腾升起,一路向上,穿穴走窍,显得无比的熟练和自然。
到了最后,这股真气依然还是在泥丸宫反复盘旋,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蓦地,君北感觉自己像是在飘飞向上,欲上云端。他已经来到了空旷无垠的虚空,像一条鱼儿般在大海里畅快地游弋着,更像是一只小鸟,在天空自由地飞翔。
这一刻,他的思绪无穷远,视野无穷大。
他的脚下,是广袤壮阔的山川大地;而他的头顶,则是深邃浩瀚的星空。
当他徜徉在这种极度舒适和自由的空间时,就听到一声闷雷炸响在耳畔,一惊之下,他朝着下方飞快地坠落,似乎就在下一秒,将会摔成粉身碎骨。
君北倏然睁开了眼睛,一股如灵泉般带给他的清凉与舒适,传遍了全身。
蕴灵上期!
时隔半年之久,他再次突破,达到了蕴灵上期之境。灵识覆盖范围,也达到了四丈。
在原地细细地品味了一阵子,君北抬步向前,来到洞内最深处的一个角落,然后蹲了下来。
刚刚他以灵识感悟这些打斗痕迹时,就发现了这处角落的异常。
用手挖开一层土,果然有一个小小的油布团,上面用细细的麻绳扎了一圈又一圈,极是严实。
慢慢解开麻绳,再剥开一层又一层的油布,露出了里面一个小巧又精致的盒子,长有三寸,宽厚均有半寸,像是一个儿童的玩具。
“这么小的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君北手指微一用力,小盒子裂为整齐的两半,里面是一块小而薄的玉块之物,白中带青,温润而有光泽。
“这是……”君北拿在手中反复观看,却看不出个所以然,忽然心中一动的放出灵识,往手中的小小玉块一扫。
“轰!”
君北身躯轻颤,脑中仿佛有一道雷声炸响,跟着一股繁杂庞大的信息,如巨浪急流般涌向脑海,令他头晕脑胀,胸闷腹鼓,那种难受,差点让他当场呕吐。
良久,这种难受才慢慢退去,而他的脑海中,却多了一些仿佛与生俱来的记忆。至于手中的那个小玉块,已经成为粉屑洒在地面上。
“金风玄水诀!”
“总诀一分为三——刀法、功法和身法。”
“其中刀法叫做‘悲风九式’;功法名为‘化雨玄功’;最后的身法,则是称为‘裂波步’。”
君北暗暗揣摩,越想越是觉得这套宝诀无比玄奥,几乎就要沉浸在其中。但是最终他还是忍住了,眼下还不是参研修习的时候。
他一面转身朝外走,一面猜测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洞内同归于尽的二人,大概率是来自元武大陆,而且分属两个不同的宗门。这一点可以从他们的衣服颜色各不相同上就能看出来。但是让君北最为肯定的是,那次在南部边城,灰衣青年似是在逃跑,而黑衣大汉则是随后紧追。
由此来看,极大的可能,便是灰衣青年得到了宝诀,黑衣大汉想抢夺。于是他们一逃一追,辗转周旋,终于来到西岭深处。或许是灰衣青年想摆脱黑衣大汉的穷追不舍,于是挖了个山洞,用来藏身。
结果自然是黑衣大汉找到了这个山洞,灰衣青年被堵住了,逃无可逃,只得拼死反抗。
二人的修为实力或许差距并不大,否则灰衣青年只怕早将宝诀拱手相让了。
二人决斗之前,灰衣青年先将宝诀藏在洞内,这是以防万一之举——即便死于黑衣大汉之手,宝诀也不能让他轻而易举地得到。
嗯,为什么灰衣青年自己不先修炼宝诀上的功法呢?
这就是专走炼体路线的纯武者的悲哀了。
灰衣青年灵识强度不够,打不开宝诀,得不到其中所载;同理,黑衣大汉发现不了埋在土里的宝诀,还是因为灵识强度不够。
走出洞外,时值正午。
秋天的阳光透过大树枝叶的缝隙,像是无数道光柱,射入丛林,入眼斑斑驳驳,带着一种迷幻的色彩。
“继续赶路。”
君北脚步轻快地向前,众人在他的身后紧紧跟随。
三天后的黄昏时分,他们终于登上了最后一道山岭。
历经半个月的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其中的种种艰辛磨砺,实难一一道来。
但他们的收获也是巨大的。在这三百五十人中,九成九以上都达到了聚气境,尤其是十八侍卫,全都在聚气中期以上,更有两个达到了聚气巅峰。
要是放在以前,这种修炼速度,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看着意气风发又朝气蓬勃的十八侍卫,君北忽然想到,以伍德、郑林和吴俊他们三人此时的修为,即便三人联手,在这十八侍卫的围攻下,只怕又会被揍成猪头。
他估摸着,伍德大概已经蕴灵了,最低也是聚气圆满;至于郑林和吴俊,半个月以前,前者是聚气巅峰,后者达到了聚气上期。
山巅之上,三百五十人静静站在君北的身后。
山风呼啸,松涛如浪,众人破烂的衣衫也是猎猎作响,但是丝毫影响不了他们眼中的炽热和高昂的战意。
极目远望,夕阳下广袤的安西平原,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予人一种朦胧感。
“立即下山,在明天天亮之前,赶到山脚。”
三百五十一人,如同下山猛虎,朝着山下开辟前进。
~~~~~~
此时,距离君北他们尚有数百里之遥的安西王都,一座豪府之内,灯火辉煌,人来人往。
这种如同过节一样的热闹和喜庆,对于这座豪府来说,不过是极为寻常的一天。
安西国国相胡弊,就坐在豪府内的一间书房中。在明亮如白昼的灯火下,只见他虽然白发雪髯,却红光满面,两道白眉之下的一双细长眸子,开合之间,精光闪闪。
如果单看他的皮肤和眼睛,完全不像是一个近八十岁的老人。
胡弊的对面,隔着一张大书桌,坐着三个人。
一人家仆穿着,另外两个,却是氐罗族的。
这个家仆穿着的人,正是从黑胡人大军那里返回的马旺。
此次北方之行,他已经与黑胡人达成了协议,完成了胡弊交给他的任务。
“黑胡人知道什么叫做信誉吗?”
胡弊在听完由马旺陈述的黑胡人的承诺后,禁不住一阵冷笑。
黑胡人是个什么东西,他胡弊再清楚不过了。说白了,黑胡人就是一群野兽。
所以,他把重点放在与黑胡人相互制衡的氐罗人身上。
“平阳公国那边,就拜托二位了。”胡弊难得地起身,冲着那两个氐罗人说道。
“请国相大人放心,我们俩现在就出发,保管完成国相大人所托。”其中一个氐罗拍着胸脯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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