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陆长生也明白了俩师姐妹的意思。
作为众人之中的战力担当,这种事情肯定是由陆长生来操刀。
如果只是单纯的战斗,陆长生自然是不惧的。
在他抽出【逆命锁】这个神技之后,就已经弥补了最后一块短板。再也不用担心敌人以物理伤害强行搏杀了。
对于现在的陆长生来说,别说是九阶尊者了,就是面对那些未晋升的半吊子【半神】都有自信可以占据绝对优势。
只不过幻境这东西最麻烦的地方永远都是禁锢效果,万一崔昊不和自己打,就纯纯想把陆长生拖住,他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破局。
在正式行动之前,还是要给自己准备好退路才行。
“我可以进入【天宪】之中,但是在行动之前,我要先出去一趟,做点准备工作。”陆长生思索了一番后,缓缓开口道。
钟佩佩点了点头,语气平静的说道,“没问题,正好我也要和红袖商量一下,该怎么施展【彼岸】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
四人简单的约定了一下碰头的时间,便决定分头行动。
陆长生直接捏爆了一团业火,凌空踏出,飞掠而去。
夏琳想着要给两师姐妹留下独处的时间,也找了个汇报情况的由头,随着陆长生一同离去了。
幻境的茶馆中,只留下了钟佩佩和鬼兔二人,沉默的喝着茶水。
第三壶热茶见底之后,钟佩佩主动打开了话匣子,“红袖,这次你能来帮忙,我很开心。”
“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其实是没有太大信心在老师的幻境里施展【彼岸】的。”
鬼兔的目光停留在茶杯之上,始终没有多看钟佩佩一眼,只是冷漠的说道,“我是来帮助老师的,不是帮助你的。”
“我知道的,你和老师一样,一直都没原谅我。”钟佩佩挪动了一下屁股,试图离鬼兔近一些。
“你知道?”鬼兔有些激动的站起了身,声调也不受控的大了起来,引来了茶馆内其他茶客好奇的观望。
“如果你真的知道,就不该继续为斩妖司做事!”
“你我都在影月阁做过事,酆都城当初是怎么丢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鬼兔说到此处情绪明显上来了,胸膛剧烈的起伏了起来,双拳也下意识的攥紧。
“酆都城的事,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军侯他是有苦衷的。”钟佩佩将手搭在了鬼兔的肩膀上,试图安抚一下自己的师妹。
啪!
鬼兔挥手打掉了钟佩佩伸来的右手,“有苦衷?林渊让你当了影月阁阁主,你就这么为他说话?”
“你倒是和我说说,有什么苦衷?”
“当时明明还没到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酆都城里的战士都没放弃,斩妖司凭什么放弃?”
“你如果和我说斩妖司已经无以为继了,人族就该灭亡,我也认了,我也不是没做好战死沙场的心理准备。”
“结果呢?为什么黎明城守了这么多年,都好端端的。就在前几天,还在雪山干了妖族一场。”
“为什么到了酆都城就不行了?”
“酆都城就该死吗?”
钟佩佩几次张开了嘴唇,却又合上,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迟疑了好几秒,钟佩佩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双眼再次睁开的时候,钟佩佩直勾勾的盯着鬼兔,神情极其认真的说道,“红袖,你相信我,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军侯有他的打算,有些事不可以只看表面的。”
“战争不能只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要以大局为重。”
鬼兔猛的跨出一步,一把拽住了钟佩佩的衣领,浑身颤抖的说道,“你要不要听一听你自己说的是什么屁话?”
“我们从小就跟着老师,是老师一手带大的,我和我的亲妹妹都没有和你的关系亲。”
“你现在跟我说大局为重?”
“老师作为一个外乡人,能从上一任城主手中接过城主之位,他付出了多少努力,付出了多少牺牲?”
“崔家村一百一十口人,全部都死在了前线,他都没有退半步。”
“那些人,可都是老师的亲人,朋友,那些长辈可都是一路看着我们长大的!”
“我们从加入斩妖司以来,就在酆都城服役。”
“身边的战友来了死,死了换,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轮回。”
“我们可以牺牲,可以为了人族而战,可是不能死的不明不白的!”
“你现在大声的告诉我,他们该死吗?”
鬼兔的大声斥责引来了许多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一群人都围拢着师姐妹两人叽叽喳喳的指指点点起来。
“都给我闭嘴!”鬼兔可不会惯着这群幻境中的假人,滔天的威压自体内涌出,顷刻间便把整座茶馆包裹在了其中。
将所有路人全部丢出了茶馆之后,鬼兔似乎也稍微冷静了一些,没有继续发飙,只是有些急促的喘息着。
钟佩佩还想再说些什么,可鬼兔已经没打算继续这场谈话了。
她冷冷的拉开了和师姐的距离,一个人坐到了茶桌的角落。
钟佩佩说的话,鬼兔何尝不懂。
她并不是一个没经历过战争的天真小女孩,她很明白战争的残酷,也理解“兵者,诡道也”这个道理。
但是鬼兔就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自己和老师都付出了全部心血的酆都城,就这么在自己人指挥下拱手让人。
这样会让她们之前所做的一切,所付出的牺牲,都看起来像个笑话一样。
钟佩佩几次张开了嘴唇,却又颤抖着闭上。
良久的沉默之后,千言万语还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她默默的坐到了鬼兔的身边,为她斟上了一杯热茶。
可直到茶水变得冰凉,鬼兔也没有伸手碰一碰茶杯。
原本最亲密的两人之间,似乎隔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墙壁。
明明近在眼前,却始终无法靠近半分。
就像那断了的绳,怎么系都始终会就有一个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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