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后,胡塞音一脸阴鸷的回到了回鹘大营当中。
他不停的在中军大帐中踱着步,口中念念“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此次谈判,并未见到安王不说,他们只派了一个副将出来见我。张口就要留下我的性命。还说说咱们没有诚意,要献上诚意之后再谈。而诚意就是我的性命。真是岂有此理,我是何人,我是回鹘大将军,是皇子的师父。用我的命来表诚意,真是岂有此理。”
在座的将领包括大皇子,听完都对胡赛音生出不满。虽是不至于真的将胡赛音的性命奉上,但胡塞音这嚣张的态度,分明是把自己的性命,看的比回鹘大军来的还要重要。
胡赛音见众人不悦的看着他,才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忙解释“微臣性命事小,但关系着我们回鹘的颜面啊。若是真取了我的性命可以拿下青塘,臣自是将这条命双手奉上。可眼下要用臣的性命来略表诚意,大周欺人太甚。”
众人一阵静默,心中都有了空手而归的打算了。
五皇子却在这时开口道,“皇兄不如让臣弟再去一趟,多少挽回些颜面。若就这么回去,皇兄怕会令父汗失望啊。”
大皇子颓败的眼中燃起希望,问道“皇弟,你有什么筹码可与他们一谈。”“臣弟想问大周换些粮食,眼下天寒地冻,马上就要进入雪季了,咱们最缺的就是粮食。若能用军中所带的牛羊,换些粮食回去,让百姓安稳过冬,想必父汗也会欣慰不少。”
其实他们跋涉千里,不就是为了抢些过冬的物资吗?若是不用开战就能达成目的,也是大功一件啊!
大皇子高兴道“好,如此甚好。那就有劳五皇弟了。这事若是谈成,我回去之后,定会禀明父汗,给你记上一功。”
阿迪力笑道“皇兄哪里话?这主意都是皇兄教给我的呀,阿迪力不敢邀功。”
大皇子听到阿迪力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不错,不错,阿迪力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阿迪力带上巴图尔和几名亲兵?直至青塘关外。
青塘关内一间大帐中,安王端坐中军大帐主位,两侧分别站着两员小将,唇红齿白,眉目如画,相貌出众。正是曾经在风月楼中相识的云朗和小黎。
关小筠见到进来的人心中一喜,果然是他。
几人眼神交会彼此认了出来,相视一笑。
关小筠上前介绍“这是我大周国安王殿下。”
这就是安王,以雷霆手段,不费一兵一卒拿下青塘的安王殿下,没想到竟然如此年轻。
阿迪力一众人赶紧行礼,众人分宾主落了座。
安王肖云朗开口道,“眼下形势,五皇子以为如何?”
阿迪力老老实实回答“我军进则一败涂地,退则颜面无存。”
肖云朗满意点头,是个识时务的。筠筠的眼光果然不错。“那五皇子还敢前来?不怕自己有来无回?”
阿迪力恭敬道“我知道贵国安王也非好战者,若能化干戈为玉帛,想必也会愿意 ,这才有胆前来。”
肖云朗觉得阿迪力胆识也不错,问道,“五皇子想要怎么化解?”
“不瞒安王殿下。我想用军中的牛羊,换贵国的粮食。”
肖云朗看向身边的关小筠,笑意浅浅“这小子跟你想到一起去了,你俩还挺有默契啊。”
关小筠被肖云朗看得有些懵,老感觉朗哥哥的眼神有些酸酸的。这是吃的哪门子醋啊?
肖云朗面无表情道“牛羊换粮食本就是一桩生意,可不是你谈判的资本。”
阿迪力也知道,安王这话说的不假。他能有胆子站在这里。多半是因为云朗送到军中的那封信。他相信云朗不会害他,是真心要帮他,要不然不会费力给他送信,约他来谈判。“安王说的没错。我若能谈成此事,回去也是大功一件。若是安王能够助我换回粮食,我也可以答应安王一个条件。”
肖云朗觉得这孩子还挺上道的,也就直接开口“本王要胡赛音的命,你可能做到?”
阿迪力想起胡赛音前来谈判时,回去说的话,——他们开口就要我的性命。
那会听胡赛音这么说,还以为大周根本无心谈判,故意为难胡赛音。现在听到安我王又提起这事,心中就不由多想了一下。“胡赛音可是我回鹘大将军,在我朝中举足轻重,他身边的侍卫个个身手不凡,想要他的命可不容易。敢问安王,为何非要胡赛音的性命?”
肖云朗脸色凝重“他与本王有杀父弑母之仇。本王既然能将信送到你床榻之上,你觉得本王要不了他的性命?”
阿迪力顿时脸色苍白,怎么把这事忘了。他们可是有,能在大军之中,来去自由的高手啊!
众人一番商讨,终于签订了国书。另外拟了一份契书,每只羊换三斗米,一头牛换十斗米。
和阿迪力的私交,可不足以让关小筠在国家大事上为他徇私。所以关小筠将价格压的有点儿狠。谁让他们是前来求和的呢!关小筠可得拿出上邦大国的高姿态。
但好歹还是谈判成功,阿迪力也是满意的。约定好次日午时,城外二十里处,一手交粮,一手交肉。
公事办完之后,几人又来到了关小筠的帐内,密谈了一番细节,几人相谈甚欢。
第二日清晨,前去交易的人马都已备好,却迟迟不见阿迪力的身影。
大皇子正等得不耐烦时,阿迪力身边的巴图尔来到中军大帐,“禀报大皇子,五皇子昨日谈判回来,脚上的冻疮疼痛难忍,现在已经卧床不起。”
“今日要去交接粮食,他可还能去?”
巴图尔依旧面无表情道“大皇子,五皇子前些日子就生了冻疮,昨日又为了大军强忍疼痛去大周谈判。这一回来脚就开裂出血了。五皇子请大皇子另派他人前去交接粮食。”
大皇子自然知道,他们身居西北苦寒之地冻疮不算事儿,他们多半都是生过冻疮的,不过又疼又痒的滋味儿确实不好受。不过,这老五搞什么鬼?谈判已经达成,只要跑一趟将粮食带回来,这就大功告成了,他在这时起不来了?是想把功劳拱手让人?还是想保持低调让我放心?不管是哪种想法,都算他识时务。
大皇子赶紧表示关心“将上等的獾油取来送于皇弟。待它抹上几日就会好了。巴图尔,你先回去好好照顾五皇子,让他放心,交易粮食的事情,我会安排其他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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