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柱子赶着板车,一路走一路问,临近午时终于到了姜家集。进了村子,关小筠凭着脑海中的记忆,指挥着马车左拐右拐,好歹是找到了姜家。
见到姜家门口停着一辆驴车。
中钟柱子从马车上下来,高兴的喊“恩人,不,东家,这是我家的驴车,我爹也来张家了。”
关小筠正要开口问,是怎么回事,就见钟老五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从姜家的院中走了出来。
“爹”钟柱子上前拉住钟老五,“爹,这么巧,你也是找姜家人的吗?”
“柱子?”钟老五看到自己的儿子也出现在这里,很是意外,“你咋来了?”
“我陪东家来的。”
钟老五看到后面站着的关小筠和关华紧走几步上前,“恩人,你咋来了?”
“钟老伯,别这么喊我。叫我名字小筠吧。”
钟老五点头笑道,“小筠,你这是?”
“钟老伯,姜家是我姥爷家,亲的。”
钟老五大喜,“哎呀,原来都是一家人呐。”回头对着一脸懵的姜老头和姜老太大笑道,“哎,真是没想到啊,叔和婶子是恩人的姥姥姥爷啊,真是我失礼了。”
关小筠看到一脸兴奋的钟老五,也好奇他怎么会出现在姜家,“钟老伯,这是做什么来了?”
“小筠,可巧啊!我店里雇的两个伙计就是姜生喜,姜生福啊!眼下灾情已过,我来请他俩回去上工呢!可是真没想到,他们竟然是你的舅舅啊!哎呦,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钟柱子看到一群人都静静的,只有自家老爹自说自话着,嗯,有些尴尬。他上前拉住兴奋的老爹,低声道,“好了爹,你赶紧回去吧,让恩人和亲人们好好说说话。”
钟老五看看没有说话的一众姜家人,也醒过神来,“对对对,你们说话,我告辞了,我以后再来看你们啊。”说罢匆匆上了驴车。
关小筠也感叹,世事的神奇,他帮了钟家,钟家又何尝不是帮了自己舅舅家,这算不算是善有善报啊!
关小筠走到姜老头和姜婆子跟前,喊了声,“姥爷,姥姥。我是三丫啊。”老姜头还没从刚才钟老五的事中回神,姜婆子上前抓住关小筠,“是淑珍的三丫头啊,你咋回来了?你娘呢?她咋没来?”
“姥姥,我是一个人回来的,爹娘还在青唐呢。”
“快,快快,孩子,快跟姥回家去。”姜婆子拉着三丫往院中走,嘴里还埋怨着,“淑珍也真是的,咋放心让你一个人回来,这么远的路,一个丫头家的,她咋就这么放心呢?”
一大家子人回了屋里,关小筠跟舅舅,舅母,表哥,表姐,表妹们一一见了礼。
老姜头还在想刚才门口的事情,开口问道,“那钟老板是怎么回事啊?”
钟柱子上前,将关平安临走时给她娘看病,三丫给钟老五豆腐方子,帮着自己找到家的事,一一说起。听得姜家人又是一阵感慨。
老姜头唏嘘过后,问,“三丫,你娘他们咋样了?过得好不?”
没等关小筠开口回答,姜婆子也接过话来问,“大半年前,你娘来信说是又有了身子,这会也该生了吧?”
关小筠看到两个老人家眼中的关切,笑着回答,“爹娘,他们都好着呢。那边也不像传言中说的那般苦寒,人少地多,老实本分的人饿不死。”
老姜头儿听到人少地多,眼睛就是一亮,插话道,“那就好,那就好,有地种啊,就是好地方,那咱们也就放心不少啊。”
“我爹在医馆里坐诊,娘在家里操持些家务。四月里,娘又给我添了个妹妹。”
姜婆子听到这话,忙连声道好,“好,好好,哎,真好,你娘也算是个有福气的,刚去那边几年时间又添了两个孩子,可见那地方也是不差的。”姜婆子想起女儿一连生了三个女孩儿,在家中的时候受婆母的搓磨,如今苦尽甘来,儿子也有了,日子也不差,眼角竟流下泪来。
关小筠拉着姥姥的手安慰道,“姥姥说的是呢。我娘就是个有福气的。如今家里日子过得也舒坦着,就是她一直都惦念着姥姥姥爷。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跟你们说一下,今年这里年景不好,眼见着离秋收还得熬一年,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不如姥姥,姥爷,舅舅们也去那边看看。要觉得好,就住下,觉得不好,过完年回来也不耽误种地。姥姥姥爷,你们说呢?”
一屋子的人都面带凝重的静了下来。一家老老少少几十口人,哪是能说走就走的呢?再说家里边还有地,还有牲口。
外面传来一个少年惊喜的声音,“爷奶外面的马车是给咱家送粮的。”
众人听了这话,齐齐看向关小筠。
关小筠点头,“是啊,我想着家里定是缺粮了,就带了些过来。”
老姜头起身又出了院子,呼啦啦一家子也跟了出去。
刚才马车被钟老五的驴车挡在了巷子外,姜家人并没有看见。现在见到一辆马拉着的平板车,满满的五六袋粮食,激动不已。老两口上前抚摸着鼓鼓囊囊的粮食袋子,姜婆子又一次热泪盈眶。
姜婆子一边拉着关小筠往屋里走,一边吩咐几个儿媳快回去做饭,让三丫几个人好好吃顿饱饭。
几个儿媳妇儿高高兴兴的答应着去灶房。
姜家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了。老姜头两口子都是过日子的人,大旱开始他们就每天算计着过日子。
不过也亏了他老两口子的算计,好歹一家子人都能吃上饭,虽吃不饱,但也没有饿着。不像村里其他人家,有那不会算计的家中早已经断粮了。
如今家里有了粮食,三个媳妇儿有说有笑的回了灶房,狠了狠心,咬了咬牙,将家中所有的存粮都拿了出来。她们决定要好好庆祝一下这个难得的时刻,让家里人好好的吃上一顿饱饭。
这顿饭不仅填满了大家的肚子,更重要的是让他们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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