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个月,裴风大多数时间都在傀儡宫学习傀儡之道,凭借着这段时间所学,裴风渐渐理解了楸山泊天才们的心得所蕴含的奇思妙想。除了修习傀儡之道,裴风与黄宇还去了三龙湖剿灭水匪,新的面孔赋予了金钊新的性格,裴风在黄宇身上,已经完全找不到金钊的影子了,有时候,裴风不知此事是好是坏。好在黄宇的性格虽与金钊不同,但道德准绳并未丧失,或者说,黄宇也不是一个喜欢滥杀的人,他会读取每一个水匪的记忆,但凡是滥杀的人,他都不会放过。只是每次判断这些水匪善恶的时候,黄宇都会表现的很怪异,说不上是痛苦,但至少他很厌恶这个行为,也许这让他想起了另一个自己吧。在裴风看来,金钊不喜欢当太子,或者说是他不喜欢当太子的自己。
“我感觉我就应该是江湖中人,快意恩仇的感觉我已经无法自拔了,肝胆相照,这才是人生。”裴风与黄宇在夕阳下勾肩搭背,倒有一些患难兄弟的感觉。黄宇这么想,倒让裴风觉得很欣慰,他本以为黄宇不会这么快融入江湖生活,不习惯果断杀伐,现在看来,他适应的很快。
“黄大哥,你已经是一位侠客了,以你的实力,不取个响亮的名号,有些说不过去啊。”黄宇摇了摇头道:“我不喜欢被人记着,有人惦念,就有人惦记,江湖上是是非非,分不清楚的,行侠仗义,你就敢肯定你做的每件事都是对的么,没人敢肯定的,是非曲直,不同人有不同标准……我讨厌当太子,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还是快意恩仇适合我。”裴风默然,金钊无论多讨厌当太子,他都是个好太子,即便他现在是黄宇,但却依旧以太子的眼光看问题。也正因如此,他才会看起来矛盾、痛苦,裴风让他不要多想,但金钊却说,做好事的时候不多想,有的时候却与做恶无异。帮助别人不是施舍,要顾及他人想法;惩奸除恶不是滥杀,要比较他们是非功过;善恶在极端情况下是有绝对的,但平时是相互依存的。裴风大概知道为何这金钊会如此矛盾了,他劝金钊,若是大是大非上是需要知道对错的,但一些小事情上,没必要分清,难得糊涂。
回了涵虚宫后,裴风继续修行,黄宇却要离开鱼尾区了,他将修为压缩到了筑基五阶,比武台上的他,依旧是点到为止,风度翩翩,虽说他修为不高,但修为毕竟只是实力的一部分,这些苦修之士,很少有人能与他打上十回合。黄宇本来邀请裴风来看比试的,但裴风觉得这种小打小闹,没什么意思。不过当天下午,裴风却去找黄宇了,倒不是为了看对战,裴风感觉自己要突破到金丹六阶了,他想让黄宇帮他护法,黄宇虽没拒绝,但也说不上是答应,裴风进阶的时候,他照样找人比试,一路杀到了太阴鱼眼。好在裴风进阶的时候没人管他,他就那么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进阶了。黄宇的修为毕竟是分神期,照顾裴风升阶,根本无须过分关注。
这一日,裴风在住处忽然收到天残老人的传音,他让裴风到司南江见一面,裴风心中纳闷,七天前才找他要过隐翅虱卵,怎么又要见面,难道他老人家出事情了?裴风也没多想,与黄宇知会了一声,而后便变作黄丁飞向了司南江。此次见面有些不同,天残老人和钓月渔叟都在,裴风向二人作揖道:“前辈是有什么吩咐么?但有驱驰,万死不辞。”裴风并未感觉二人的实力有多少变化,所以并未向他们迈入合体了的这个方向猜,但若是商会有事情,天残老人应该会在传音之中说明的。“你这小子真能惹是生非,商会在流沙的布局,被你小子两三个月就给毁了。商会文长老让你最近小心点,既然你出面杀了个什么候,还惹怒了一个实力不下于我的老东西,那么你接下来的麻烦不会少。商会的态度是暗中支持你的,但这几天文长老找不到你,还有你在西边干什么呢?”
裴风闻言,文长老找不到自己,他当然找不到了,涵虚宫八宫之中禁制重重。不过他还是对天残老人扯谎道:“我这些天在沧国,办些私事,有劳前辈通知我这些了。”天残老人并未再说什么,只是让裴风好自为之,能让商会讳莫如深的势力,绝对不好相与。这一点裴风自然知道,不过,他如今躲在涵虚宫,那些人应该也不能轻易找到他。
裴风倒是也想会一会这个组织中的人,他想知道,这些人除了散灵散外,还有什么别的共同点。想到这里,裴风忽然想起储物空间之中还有一个灵压瓶,是从那冠应侯那里获得的,此物想来应该也是天池寒萃一类的东西吧,不然这般小心翼翼的用灵压瓶干什么呢。
想到这里,裴风决定去一趟龙王潭,这灵压瓶他可以拜托严慷打开,但他毕竟不清楚这瓶子中装的是什么。老李曾提醒过裴风,那天池寒萃不能闻的,那冠应侯的这个灵压瓶会不会也是那种不能闻的剧毒。到了帛山,裴风变回原貌,而后飞向了龙王潭,他向门房弟子通报姓名,接着便被翁佳邀入门中。裴风本想让薛老先生看看这灵压瓶中所盛何物,但不巧,今日薛老先生出去了,不过翁佳自问足够胜任,裴风再三确认下,才让严慷将这灵压瓶打开,裴风让翁佳千万小心,翁佳自然清楚这些……只不过这灵压瓶打开后,一股熟悉的寒气冒了出来,翁佳连忙让裴风将盖子盖上,而后一把夺过这灵压瓶,裴风好奇的询问,这里装的是什么。
“月下寒潭!贾统说的是真的,他没有害死孔师叔……”翁佳失落的自言自语道,裴风心中也是疑惑不解,于是他轻声问道:“大姐,你之前中的这毒,不就是贾统害的么?”翁佳摇了摇头道:“现在想来,恐怕并非如此,当日的情形我记忆犹新。当时贾统极力辩解,他说害死孔师叔的是他的大师兄隋涣,他是为了找到隋涣,才离开龙王潭的,只是他找寻证据,每次都晚到一步。他才意识到自己中了陷阱,这些陷阱,将他一步步变为大泽通缉犯。我当时着急将他捉拿,所以并未听进去,情急之下,他取出月下寒潭,他当时让我别再逼他了,他已经找到证据了,这月下寒潭就是证据。但他身后的一个官差骤然出手,捅了他一刀,结果他踉跄之下将月下寒潭洒了出来……我记得同行的官差我都有印象,唯独那个偷袭贾统的人,我怎么都想不起他来,他似乎是多出来的一人,与我一同追捕贾统的,只有四人,他是后来混进来的。只是这之后,江湖上再未有这月下寒潭出现,所以贾统的罪名也就渐渐坐实了。”
“那是不是就是说,这隋涣还活着,而且还在制造各种毒药,这散灵散也是从同一人手里找到的。”翁佳点了点头,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带着裴风到祖师祠旁偏殿,这里立着各届长老的牌位,其中最特殊的便是孔馥,其牌位旁还有几个小一号的灵牌,其中便有隋涣的,裴风有些诧异,难道隋涣已经死了么。“隋涣没有死,我听师妹说过,隋涣的尸骨并没有修习毒丹的痕迹,所以很可能那只是隋涣偷梁换柱的替死鬼,真正的他根本就没死。当时孔师叔死后,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师叔身上,所以隋涣当时可能是诈死,只可惜当时的事情已经无从知晓了,只有找到隋涣,才能证明贾统的清白。”裴风闻言,点了点头,找到隋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辞别了翁佳后,裴风又回道涵虚宫继续修行了,如今看来,这隋涣非常重要,只是裴风尚无从入手。这一日,裴风在住处整理傀儡术的法门,忽然收到了尹浪的传音符,原来是八颗明两知窍丹炼成了,他让裴风到连叶楼取丹。裴风没想到一个多月尹浪便收集了八颗明两知窍丹的药材。其实早在尹浪成为连叶楼执法长老之初,郭竹曾向商会索要了一批炼制明两知窍丹的药材,自那时起,商会便注意到这些药物了,所以,如今才这么快便将八颗丹药所需的草药凑齐。
裴风连忙赶回连叶楼,尹浪将丹药给他,却并未多问什么,八颗明两知窍丹的价格称得上价值连城了。裴风道谢后正欲离开,尹浪却将他叫住:“裴风,这明两知窍丹你之前吃过么,虽说你有七种特质,但你启天异位,也许吃一颗丹药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裴风闻言,倒是有些心动,八风楼中有七人需要此丹,正好多出一颗,思前想后,裴风决定试一试。尹浪将裴风带到经楼阁楼中,而后布置好禁制,便离开了。裴风将另外七颗丹药分给寇铃等人,而后他自己也服用了一颗,八个时辰后,丹药炼化完毕,但裴风却没有任何感觉,看来这颗丹药是白吃了。裴风也知道,这丹药催生出的特质,并不是立刻显现出来的,但也绝不会像他现在这样,这么悄无声息。裴风又等了一段时间,直到寇铃等人察觉到了体内的新特质,与此同时,司蕊准备筑基了,娄琳也预感到她短时间内要结金丹了。
裴风再次拜别尹浪,他先变作黄丁去了一趟商会总部,文炎见到黄丁后,大惊失色,他将裴风带到九层,随便开了一小门让他进去,并嘱咐黄丁,至宝能不能认主他不管,但他绝对不允许他发出一点声音,而后便将裴风关了进去。
裴风感觉莫名其妙,文长老的行为不像是让他躲藏,摆明了是为了奖励他啊,将裴风关在这里,那跟肉包子打狗没什么区别,裴风回道看到屋中小台上的半截枯木,心中雀跃不已。他感觉此物应该与杜典的桃树相差不多,他便想着将此宝赠给方馨,只是方馨坚决不受,她让裴风将此宝给甄珂,有了至宝,甄珂也可在关键时刻帮到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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