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川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说下去。
蛇清了清喉咙,卑微道:“您能不能把脚先从我身上抬下来?”
萧靖川冷冷的看着他。
半晌蛇败下阵来:“好吧!”
然后道:
“这你可问对人了,魔界几天前大肆操办祭祀亡灵的事情,场面弄得及其盛大,祭品魔兽都是宰的珍稀品种,听说这都是魔界那位战神太子安排的,说是为了让魔界逝去的英雄安息……”
萧靖川心沉了下去,大战损兵损财颇多,以前祭祀超度亡灵也都是一切从简,眼下停战,是蓄势待发保存实力的关键时刻,他作为太子怎么会做如此荒唐的事?
掌心的叶子被揉碎,萧靖川立刻就猜到了是他父亲干的好事。
“那些魔族大臣们好像就为了这件事在魔宫大殿抨击太子,更具体的我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还有就是祭祀的时候太子没出现,主持仪式的是魔尊和魔界的二殿下,我听说他长的可俊了,一双紫瞳顾盼生辉……”
蛇激动的扭了一下身子,马上就要跑题。
萧靖川没耐心地加重脚上的力道。
蛇痛叫了一声,连忙回归主题:“……我说到哪里了?哦,太子没出现,魔界重视长幼尊卑,祭祀台历来只有魔尊和储君才有资格上去,然后底下有些文臣武官就有异议了,纷纷质问魔尊怎么回事,结果原因是太子不在魔界,不知所踪,不得已才让二殿下替代。这一下可炸了锅,有人指责即便太子不在也不该让二殿下上去坏了礼法,有人指责太子德不配位,如此重要的场合都缺席,还提议废掉太子收回兵符……”
萧靖川冷笑。
“武官们一听有人这么骂太子,干脆直接动手,听说后来太子的心腹带兵围了祭祀场才消停,好好的祭祀弄得和闹市似的,结束之后,那位太子的名声更差了。”
田鼠满脸崇拜:“哇!你知道的好多啊!”
蛇得意的吹嘘:“那是,就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不单是魔界,妖界的事情我也知道,六界不为人知的勾当我都一清二楚,你以后跟着我混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萧靖川低着头,心情沉重,一阵风吹过,他重重的吐出口浊气。
田鼠好奇道:“你知道那位太子去了哪里吗?”
蛇一脸嫌弃,然后神秘的说:“那太子在魔界除了打仗厉害其他的一窍不通,但是啊传闻他好色,最爱留宿勾栏瓦舍和美貌女子不清不楚,我听说他最后的行踪是在冥界的奈何桥……”
萧靖川闻言挑了挑眉,这条蛇不简单,知道的还挺多!
蛇还在和田鼠强调:“他肯定是去私会孟婆……”
“闭嘴!”萧靖川呵斥。
两只小动物立马回过神来他们的处境,听话闭嘴。
萧靖川一向不关心这些蜚语流言,但还是头一次有人敢在他面前编排,他盯着蛇的身子,在想要不要把他炖成蛇羹。
知晓魔界的事,他的心放下一半,突然就想起自己还饿着的事。
但是这蛇太小了,他道:“去给我找些吃的来!野猪野鸡什么的。”
田鼠一脸为难:“那个……我是吃素的。”而且他拖不动。
萧靖川说:“没让你去,你留下!”
然后冲着蛇说:“你去!一柱香时间没回来我就扒了老鼠的皮!”
蛇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躲避着田鼠的视线,最后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有毒,很毒,我会忍不住把猎物咬死,您要是吃了可能也会……”
田鼠瞪大了眼睛!
萧靖川就在刚刚,也看出来他不是一条草花蛇,而是一条披着草花蛇皮的妖界灵蛇。
否则窝居在人界穷乡僻壤里的蛇,怎么会知晓的这么清楚魔界的事情。
他移开放在蛇身上的脚:“所以你要注意,猎物不能有你的咬痕,去吧!”
蛇一脸低落的走了,鼠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心灵受伤,连害怕都忘了。
萧靖川不担心它会跑路,果然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蛇就回来了。
只见蛇的身子变得又细又长,缠绕着野猪和一只鸡正在快速的爬来,野猪还在嗷嗷直叫,鸡一点动静都没了。
这画面属实诡异。
萧靖川却见怪不怪,他反手狠狠一刀了结了野猪,取下一大块肉吃了起来。
魔界很多族类都以吃生肉为准,萧靖川属于纯种天魔,是魔界最高贵的种族,吃的是烹饪过的肉,但行军打仗的时候为了节省时间他通常不拘小节,久了就没那么排斥了。
萧靖川皱着眉头咽下去,野猪的腥臊味直蹿鼻腔,他扔了那块肉,也许现在不是在战场,他没办法强迫自己吃这玩意。
他让灵蛇帮他把猎物拖下山,萧靖川现在住的那个地方什么都缺,连柴火都没有,他自己厨艺是不错,但身上的伤限制了发挥。
空中滴落几滴雨水,萧靖川停住了脚步。
远处有农民往这边走来,他思虑了一下,叫住几个农民,让人帮他处理野猪和鸡,酬劳是一半的野猪肉,那几人夸赞了他一番,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并扬言做好了送他家里。
萧靖川不屑:他家在遥远的魔域,才不是那个危房。
躲在草堆里的蛇鼠探出头:“我们可以走了吗?”
萧靖川凉凉的说:“敢走一个试试!”
他眼中爬满阴谋诡计,然后步履蹒跚摇摇晃晃走回去。
中午的时候,有人给他送了顿丰盛的午饭,烧鸡和猪杂,那半边野猪还没烤好,要到晚上才行。
萧靖川没说什么,将吃的扫荡一空后,觉得没那么饿了,问缩在角落里的蛇:“你的毒在妖界排的上号吗?”
蛇有些骄傲:“我的毒至今没有任何一种草药能解,除了我的胆汁。”
萧靖川听后勾起了唇,阴狠的开口,“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
宿青愣住了,蛇眼瞪得大大的,一口否决:“不可能,母亲说过妖在人界害人是会遭天谴的,我是不会帮你的!”
萧靖川坐在椅子上,双腿分开,拿拐杖逗弄着已经晕的七荤八素的老鼠:“看来这老鼠跟着你可不是吃香的喝辣的,保不齐会丢命。”
宿青妥协。
外面雨势渐大,洛瑜戴着斗笠走了进来,他的衣服下摆湿了,湿漉漉的贴着皮肤,萧靖川从他进来就一直盯着他看。
洛瑜察觉到背后的视线,转头望去,萧靖川一副王者气派坐在椅子上,旁边是一桌子的狼藉。
洛瑜额头青筋直跳,用警告的口吻道:“把桌子给我收拾了,以后再让我看到,你就别回来了!”
萧靖川立马顶回去:“这里好像也不是你家吧,你凭什么赶我!老子天生就是让人 伺候的,收拾桌子?老子还真不会!”
面对洛瑜的死亡凝视,萧靖川其实心里有些发怵,但是他一想到洛瑜马上就要死了,就安慰自己用不着怕一个将死之人,于是他镇定的瞪了回去。
一盏茶的功夫,萧靖川愤恨的擦着桌子,脖子上勒了条绳索,另一端被洛瑜牵着,只要他稍微表现出反抗的意思,立马会被重重扯到地上。
躲在床底的宿青和田鼠滚滚都惊呆了。
滚滚边溜边道:“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宿青纠结了,母亲也说过作妖要信守承诺,一边是人命天谴,一边是自己承诺过的事情。
半晌,他还是觉得前者比较重要,正要走之际,萧靖川摔在了地上,目光正好与他对上,眼里有不甘和屈辱,但更多的是狠绝与警告。
宿青一下子就看懂了,这个人肯定有办法把滚滚抓回来然后杀掉。
他听话的不动了,安安静静的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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