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赖翻遍了整座山都没找到那人的一点点痕迹,他失落地站在树下,手撑着树干,低着头,开始怀疑方才发生的有关于那个男人的一切都是一场绮丽的梦。
但他又确信那是真实发生过的。
只是人怎么不见了,难道是因为他让他滚,所以他就滚了吗?
那他娘又不是他的心里话,谁让他吓自己的!
两个大男人亲什么亲啊真的是!真要亲先跟他说一声啊,他又不一定会拒绝。
一个瞎子,能跑去哪里呢?
万一出点什么事……
“赖哥!!那刘老汉抓住了!”
三狗从山下气喘吁吁地跑上来,见赖哥一副伤心郁闷的模样吓了一跳,“哥,没事吧?”
二赖摇了摇头,调整了一下自己脸上的神情,“抓到了?通知东子了吗?在哪儿抓住的啊?”
“就在山下,四毛在看着呢。”
二赖不想下去,还想再找找方才那人。
于是就说:“抓住了就把人交给东子处置,鸡毛大点事儿也找我。”
三狗抓住他衣角,“等等啊哥,还有件大事,你媳妇儿被老鸨送李大爷府上去了!!还是刘老汉把人抓给老鸨的,我们到楼里的时候,人刚好被送上马车,我们本来去拦的,被老鸨和那些死娘们挡了回来……”
话被二赖打断:“我哪里来的媳妇儿?你没事就赶紧滚,什么人啊被送给谁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警告你啊,没事赶紧滚,别耽误我,我还有重要的事。”
“那我又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听你喊过媳妇儿,人家长得跟块白玉似的,占便宜的是你才对。”
二赖脚步一顿,浑身上下一凉,“你说的是谁?”
“就是先前从你院里搬到医馆的那个男的啊。”
二赖焦急无比,当即脚底生风跑下了山,生怕自己慢了一步,那小瞎子会遭受不测,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李大爷家住在城西。
平日里二赖晃晃悠悠的要走半个时辰才走到,这次只用了一盏茶的时间。
李府门前的轿子还在,里面却没了人。
门口的打手们领了赏钱高高兴兴地出来,打眼就瞧见了二赖,当即害怕加心虚。
毕竟那人是从二赖家抓到的,看二赖这脸色,八成是来找那人的。
“赖哥,你怎么来了?”
王平是打手中比较能说话的,怕二赖硬要插手这事,这样他们到手的赏钱没了不说,可能还会被二赖记恨上,还不如搏一搏,说服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人呢?”
“……在李大爷床……”
话音未落,他就被二赖一脚踹在肚子上,整个人腾空飞回去,把其他几个打手砸倒在地上。
二赖一路走到李大爷的房间,路上的人都不敢拦他,自动为他让出一条路,甚至守在李大爷房间门口的小厮还特意为他把房门打开。
他心提到嗓子眼,见到床上安然无恙的男人时心才落了回去。
瞥了眼倒在床下的李大爷,再看看安静到在床上打坐的男人,二赖唇角轻轻勾了一下。
小瞎子还挺有本事的。
洛瑜嗅到了熟悉的气味儿,问道:“你不是让我滚吗?你还在我面前晃荡是什么意思?”
二赖语塞,“我……我这不是怕你被欺负吗?”
“我怎么样,与你无关,只要我不愿意,没人能欺负我,你走吧。”
二赖愣了一下,没从他这冷漠的反应中回过神来,分明之前见他还那么热情。
“那你,住哪儿啊?”他硬着头皮又问了一句。
“放心,不住你家。”
“……”二赖抿了抿唇,转身走了两步,走到门口,又慢吞吞地返回,“你要实在想住……”
“我现在不想了,你可以滚了。”
“……那,那你,那我帮你找个房子住吧?”
“不需要,你什么时候滚?”
洛瑜缓慢掀开眼皮,他还是看不清,但依稀能看清烛光和朦胧的人影,他看见男人踌躇不前地身影,想靠近却又止步于前。
这是个凡人,和萧靖川很像的凡人。
声音像,身影也像,就连五官的触感都一样。
“你过来。”洛瑜见他不滚,出声道。
二赖豁然开朗,那点子郁闷一下子跑没影了,走过去,站在床边。
洛瑜伸手去拉他的腰带,二赖下意识想拨开,但又怕他会生气,于是就不动。
算了,他要亲就亲吧,反正都是男的,亲一下谁也不吃亏。
他美滋滋地宽慰自己,忽然脸上就被打了一巴掌,脆生生的,很响亮。
脸偏到一边,他懵了。
把脸正回来,错愕道,“你敢打我?”
“你不该被打吗?”
洛瑜一想到方才在木屋里亲他时,他那万般嫌弃的模样,居然还敢吐口水,吐就算了,还让他滚!
仗着自己失忆就可以这么对他吗?
萧靖川,你怎么敢的?
你欠了我多少,我要你加倍奉还!
二赖瞪他,瞪得眼睛都红了,也下不了手。
他泄气般伸出一条手臂,把人拦腰捞起来,“行行行!服了你了,是我错了,我不该让你滚,我活该被你打,行了吧!现在,我们回家!”
洛瑜听到“回家”二字,彻底不闹了,安静地让他抱着,脑袋靠在他怀里,他在他胸前摸索,摸到一个凉凉的滑滑的东西,心尖微微一颤,是那个十字架。
二赖见状,干脆解下来给他玩,“你喜欢啊?”
洛瑜不说话,他就边走边说,
“这玩意儿,我生来就有,人都说含玉出生的人一定是大富大贵家族兴旺的好命,结果我一出生就成了孤儿,四处流浪,后来跟了个白胡子老道学艺,结果还没出师老道就被我气死了。”
说到这点,他都想笑了,低头见洛瑜在认真地听,他有点不好意思,闭口不想说了。
还有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天上的月光洒落在东山上,照亮青石板台阶,也照亮了怀里人的脸。
洛瑜把玩着十字架,“继续说啊,我想听。”
“行啊!然后我就去参军了,认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兄弟,挣下了泼天的功劳,可这份功劳被上头记在了他儿子头上,兄弟几个气不过就把占了功劳的那些人一窝杀了,连夜逃离了,一路逃到这儿,改名换姓生活了一年。”
“你以前叫什么名字?”
“就叫二赖。”
“以后你就姓萧。”
“……萧二赖?”
洛瑜:“萧靖川,你叫这个名字。”
二赖心里有点不舒服,“我可以听你的姓萧,但这个名字就算了。”
“为什么?”
“这是你喜欢的人的名字吧?”
“那是我爱人。”
二赖抱着他的手都松了,幽怨地盯着他的脸,吃味道:“真难听,我不要这个名字!”
“萧靖川。”洛瑜喃喃念道。
“萧二赖!”
“萧靖川!”
“……你再这么叫我生气了?”
“萧靖川。”洛瑜眼眶湿润了。
于是二赖就舍不得凶他了。
抱回家后,把人安置在床上,贴心地盖好被子,就打算出去。
“我冷。”洛瑜说。
“我要下山再买一张床,顺便多给你带一床被子,行了吧?”
洛瑜啜泣一声,鼻子微红,涣散的瞳孔蒙上水汽,他背过身不说话。
被窝拱起的身影显得单薄孤寂,散在枕被间的头发凌乱破碎,就好像二赖真欺负了他让他受委屈了一样。
二赖步子都挪不动了,“我给你买被子,你安心先睡着,我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我给你盖上。”
“冷。”
二赖走过去,被子挺厚的啊,他平时不盖被子就能睡,这人真是娇气!一点苦都受不得!
洛瑜抓住他的手,躺平,偏着脸说,“你身体热,上来给我暖暖。”
洛瑜也不央求,就这么轻轻握着他越来越烫的手,等他回应。
过了许久,男人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在他身边躺下了。
洛瑜说:“你离远了,靠近点。”
“……”
“再近点,不要背对我。”
洛瑜也翻身,和他面对面,两个人挨得极近,空气中他俩的气味纠缠在一起。
二赖觉得好热,他想掀开被子,但洛瑜凑近了他的脸,好像想亲他。
那就让他亲了再掀被子吧,不然这人又该生气了。
但洛瑜只是凑得很近,好几次都擦着他的唇和脸颊而过,就是不亲,一直在蹭他。
二赖受不住了,看着他淡色略显苍白的唇,脑子不受控地追了过去,当唇贴在一起的时候,脑中有某种东西轰然倒塌,碎了一地,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压着身下的人亲吻。
他吻得痴缠绵长,这种事情难道是无师自通的吗?
好像是,但又似乎不是,久远朦胧的记忆里,他曾经被嫌弃过什么都不懂。那记忆就像一道一闪而过的黑影,消失在脑海中,再也寻不到。
他撕开洛瑜身上繁琐冗长的白袍,喘息间,二人唇瓣分开。
二赖的手停住不动了,他脸上浮现纠结和无措。
洛瑜扬起脸,靠近他,在他喉结脖子上亲吻,二赖的喉结艰难滚动,他的手停在洛瑜的裤头上。
洛瑜喘息着命令:“继续。”
二赖不知道该不该脱他裤子,难以启齿道:“可你是男的!”
洛瑜都快被他气死了,“我是男的?那你刚才在干嘛?你和我一个男的在干嘛?”
“我……我不知道……”嘴里说着这种不负责任的话,身体却很诚实地又凑上来要亲洛瑜。
洛瑜推开他的脸,不给他亲,“我是男的,别亲,男的有毒。”
“你没毒,你很香,真的很香,我好喜欢你……”洛瑜不给他亲脸,他就去亲他的肩膀和手臂。
拉扯间,两个人又纠缠在一起。
关键时候,二赖手又停了。
洛瑜怒了,一把推开他,就要下床自己解决。
结果,男人把他重新捞回来,压上去,用浑浊的语气在他耳边不断地念叨:“媳妇儿媳妇儿……”
洛瑜终于满意了。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95_95745/267736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