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关室内,紫璃盘坐,看上去倒是没什么异常,只是她的气息颇为紊乱。
自地脉之气一事后,她从来就没有过一次安稳修炼!只要进入修炼状态,必然是梦魇连连。
偏偏她明白自己的道心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她修的功法,得的机缘,包括着闭关室中加持的天材地宝,都有静心之力。
可这些东西,如今却成了一个笑话。
梦魇魔障因何而起,不得而知,更莫说什么解决之法了。
可若是余牧在此,以他眼界定能看得出来,此时紫璃周身环绕着一股虽说微弱,却也精纯的天地伟力。
其中更是夹杂着时间的力量!掌控一界时间……哪怕是前世巅峰时期的余牧也做不到,这只能是天道之灵得手笔!
而这次的梦魇魔障,发生在紫璃潜意识中,似梦,又非梦,而且不似之前那般模糊。
梦魇中,是熟悉的云河门山门处。
余牧依旧穿着她紫璃一门的服饰,只是…那本该洁净的白衣,染着刺目的猩红。
他本该清澈温润的眸子中更有死气遍布,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真真让紫璃心疼。
她也不知这心疼从何而来,甚至不知发生了什么。
就见余牧单膝跪地。
“既如此,余牧…不会再回来了。救命之恩,抚养之情,余牧从不敢忘,只盼师尊来日求的真相昭昭,还能来寻弟子。
师尊…珍重!”
“不…不!”见余牧背影踉跄萧瑟,紫璃的道心真的出现了裂痕,她感觉…自己又一次伤害了牧儿,自己…是错的。
可身为师尊,给了他第二条命!教他功法,助他成才,怎会有错?
而转身,他似乎看见了柳禾,萧钰,云河门中弟子的冷眼,还有…小弟子叶天,那得意的笑容。
再低头,看见的是自己手中染血的长鞭,牧儿身上的血…是被自己鞭笞所致?
“牧儿!”
闭关室内,紫璃猛然睁眼,额头上大片的冷汗。
静心香,依旧燃着。
“又是梦…”
她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指,上边好像还沾染着余牧的血,她已经开始分不清那是梦魇还是现实了。
余牧,一直是她最相信,最看好的弟子,为何只因为一个地脉之气就走到今日?
甚至他心底都开始怀疑,自己是真的相信余牧吗?再想起云不弃的话,这么多年来,好像确实是余牧一直在为紫云殿默默付出。
她…又为余牧做过什么?
他明明有地阶的《紫神诀》却依旧传给余牧《天河玄功》,到底是因为合适,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心思?
为何…自叶天入门以来,自己就能偏心于他,胜过自己养了十多年的弟子…
紫璃咬唇,她恨不得立刻去兴云殿,从云不弃手中把余牧抢回来!但她不能那么做。
西北宗门大比在即,不能出任何乱子。
“牧儿…那些事情,为师不会让它发生!你等着…为师,一定好生待你。”
美目中流淌着坚定,紫璃握拳,丝毫不顾指甲刺破手心而淌出的点点血腥。
………
“你来了以后,我的菜就没有好过。”
兴云殿,云不弃一脸无语的看着桌子上的菜肴。
灵果被酿酒他能理解,但那些菜,本就是陶冶情操之物,那不是用来吃的啊!何况…莫说元婴境大圆满,就说金丹,那也是完全辟谷的修士!
他是真的拿这弟子没法子。
“师尊,种菜不吃,无疑是浪费,快来快来,尝尝弟子的手艺。”
余牧眉目含笑。
近期,那天道小苗确实帮了他不少的忙。
规则不允,身体也无法承受那般神魂力量,所以神魂力量溢散是必然的结果。
但有天道小苗在,它吸收自己溢散的神魂力量的同时,还能将这些力量反馈给自己,虽说对修为没有太大的提升。
但余牧感觉自己的肉身强度,甚至已经不逊色于同等境界的妖兽了!这可是十分吓人的。
人族修士,修法为主,肉身颇弱,是不争的事实,而现在…
要是如此一路走去,他完全能超越上辈子的成就!这就是天道的力量吗?即便是残破的天道。
可见,那叶天,在这道途之上,吃到了多大的福利。
“不吃!”
云不弃佯做愠怒:“你近期懈怠修行,为师知你对门中有怨,但也不该自暴自弃致使明珠蒙尘,你……”
说着,余牧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其修为气息显露,前几日还是金丹初期的他,如今已经踏入了金丹中期!
“师尊,有什么问题吗?”
面对似笑非笑的余牧,云不弃尴尬的捋抹了一把自己的胡子,表面风轻云淡:“嗯,尚可。既是你的孝心,为师便尝尝你的手艺罢。”
余牧:“……”
其实云不弃心里头已经炸了!这才多久?金丹中期!看来,自己这个弟子身上的机缘真是不小。
有他在,实属云河之福!
还有,菜…确实挺好吃。
看云不弃动筷子iaiaia的吃了起来,余牧为他倒了一杯以灵果酿制的酒,开口道:“师尊,其实您的天资,要在紫璃长老与门主之上。”
“这倒是。”云不弃笑的得意。
“可您为何要屈居西北?以您修为,天资,完全能破入化神,甚至更高的修为境界,若是到了别处,岂不必此处…”
“懓!小牧,此言差矣。”听余牧这么说,云不弃放下筷子。
“云河门对为师有恩,若无上代门主,为师安有今日?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便是为师的家。”
说着,他看了余牧一眼,轻轻拍了拍坐在他身边的余牧的肩膀:“莫要有怨气,人非圣贤又孰能无过,门中,对你是器重的。
之后云河的未来,还是在你们这些年轻天骄的手中。”
“是,师尊。”余牧又给云不弃夹了一筷子菜,心中不免有些黯淡。
他真的将云河门当成了家。
可之后,叶天为了能有足够的杀戮提升自己的上限,而挑起整个大陆之间的战争,师尊视为家园的云河门被卷入其中,就如同巨浪中的孤舟。
他…也被自己视为家人的宗门排挤,暗算,陨落于战火之中,那时的他,心该有多疼,该有多绝望啊…
余牧看着云不弃品尝自己亲手做出来的菜肴,看着他脸上的欣慰满足,他没开口,只是心中决然。
注定发生的事情,他…一定要去改变,哪怕再与这个世界为敌!
“师尊,我们…真得离这儿,远一点。”此话并未出口。
他也不想现在就寒了云不弃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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