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望去,来人正是长公主身边最为得力的刘嬷嬷。
不管是宋慕雪还是宋绍章夫妇,看到刘嬷嬷都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如蒙大赦般虚脱了。
刘嬷嬷冷眼扫过众人,仪态自带疏离高傲:“今日是长公主殿下的寿辰,是大喜的日子,谁若是让长公主不痛快,那便是给自己寻不痛快!”
刘嬷嬷的话便代表着、长公主的意思,这是众人皆知的。
宋绍章一副为女儿忧心的慈父模样:“小女鲁莽冒失惊扰了长公主殿下,还请刘嬷嬷代为转达本侯的歉意。”
轻而易举就将宋云夕给卖了,对此宋云夕丝毫不觉得意外。
宋慕雪更是适时的将自己的伤口展现在刘嬷嬷眼前,与宋云夕手中的银鞭相映成辉,任谁都能看出发生了何事。
心里也记恨宋云夕的纪旭泽亦落井下石:“刘嬷嬷,只是宋大小姐与文远侯府起了些冲突罢了,扰了母亲的兴致是我招待不周了。”
刘嬷嬷客气的微欠身:“世子言重了。”
说完也不打算再听纪旭泽之言,冷眼扫过众人:“在长公主寿宴上闹事,就别怪我们长公主不留客了!”
说着就往宋云夕的方向走过去。
所有人都已经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文远侯府的每一个人已经忍不住的窃喜,就等着宋云夕被刘嬷嬷逐出去。
夜悠然一脸不忿,和夜玄恪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后,两人就要冲出去为宋云夕分辩,却被夜玄祈拦住了。
“稍安勿躁。”
夜玄恪急了,稍安什么勿躁?再不把事情说清楚,臭丫头都要被赶出去了。
没面子事小,和长公主姑姑结下仇那可就事大了。
夜悠然也不理解四哥为何要阻止他们,但既然他都说了,那就再等等看。
反正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姑姑怨恨上云夕姐。
在所有人关注的目光下,刘嬷嬷停在宋云夕面前,却没有如文远侯府的人所期待的那样将她逐走,而是对她恭敬的曲膝行了一礼:“老奴见过大小姐。”
这样的举动令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宋云夕却表情淡淡的,不骄不躁:“嬷嬷客气了。”
刘嬷嬷依然维持着恭敬的态度:“长公主非常想念大小姐想见见您。”
正好,宋云夕倒也想听听那个亲疏不分的母亲还要说些什么。
只是她还未回答,夜玄祈便不着痕迹的将她护在身后:“不知姑姑要与云夕说些什么。”
刘嬷嬷笑了,公主料事如神,辰王果然对她充满了防备,不肯让宋大小姐独自去见她。
于是便依着长公主的交待:“长公主殿下有交待,王爷若是不放心自可一同前往。”
夜玄祈也不跟她客气:“好,嬷嬷带路吧!”
“还请王爷、大小姐稍候,老奴还有点事要处置。”
宋云夕点点头:“嬷嬷随意。”
刘嬷嬷便是一直跟在长公主身边,也从未曾见过如宋云夕这般淡然从容似是不将一切放在眼里,又周身笼罩着清冷寒气的女子。
她的气质与她明艳夺目的脸丝毫不相符。
难怪长公主总说不能小看她。
刘嬷嬷转身向宋绍章的瞬间,面对宋云夕时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
“长公主交待,将文远侯一家逐出寿宴,从今往后不许文远侯府任何人踏入长公主府半步!”
并未阻止他们到肃安伯府,连驱逐也只说是逐出寿宴,所以长公主是在明确表态,她个人就是厌恶文远侯府。
宋绍章还在解释,宋夫人已经失控的又骂起了宋云夕:“贱人,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我们!早知如此,当初生下你的时候我就该掐死扔去喂狗!”
在场的宾客虽不见得都向着宋云夕,但听到宋夫人这般恶毒之言还是忍不住替宋云夕叫屈。
哪有亲生母亲是这般诅咒自己女儿的?
有这样的亲生母亲,真还不如是个孤儿呢!
但宋云夕却是面不改色,完全充耳不闻。
“把她嘴堵起来!”
刘嬷嬷亦是心惊,她可不想在今日这大喜日子让长公主开杀戒。
最终宋夫人是被堵住嘴丢出肃安伯府的,至于文远侯府的其他人也狼狈不堪的被逐了出去。
主院。
见到宋云夕和夜玄祈进来,长公主脸上绽开了笑容,视线不受控制的看向宋云夕身后,见没有人再跟进来,脸上的笑容也淡了,眼底都是显而易见的失落。
“二哥在闭关。”
宋云夕完全没有顾忌长公主心情颜面的意思,直言不讳的道:“但就算我二哥没有闭关,我也绝不会让他来这里受窝囊气,师父也同样不会允许。”
她的二哥,那般优秀出众的翘楚,凭什么要处处忍让纪旭泽那么个废物?凭什么要承受长公主毫无底线的偏心?
长公主神情寞落:“本宫知道你们都怨恨我,包括皇兄还有……老四你也是对不对?”
“可旭泽是驸马亲自做主收养的,也是他生前唯一的孩子……”
“打住!”
宋云夕不想听这些所谓的苦衷,只冷冷的道:“上次在长公主又一次选择了你的那个便宜养子的时候,我就曾对长公主说过,从今天以后我的二哥我自己护着,就不劳长公主惦记了。”
宋云夕说的毫不客气,全然一点没给长公主留颜面,这让伺候的下人们都替宋云夕捏了把汗。
夜玄祈双手负于身后,丝毫没有要阻止宋云夕的意思,任她随心所欲的发挥。
长公主积聚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还是落了下来:“子澈是本宫的亲生儿子,是本宫与驸马唯一血脉相连的孩子,本宫怎么可能不疼他爱他?”
宋云夕嘲讽的哼了声:“两相比较,只不过长公主更疼爱养子罢了。”
虽说长公主这样的态度早在预料之中,但为了纪子澈,宋云夕还是抱着那么一丝丝希望的,希望身为母亲的长公主能意识到亲疏之别,但最终还是失望了。
果然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宋云夕苦涩一笑:“二哥说的果然没错。”
究竟是经历了多少次的失望,才会让二哥彻底将心封锁起来不再对所谓的母爱有任何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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