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坐在装着干草垛的牛车上,感觉好像坐着沙发,牛车慢悠悠地向前走着,比骑马舒服多了。
“你真的是他们的大王吗?”阿瘣躺在草垛上跷着二郎腿,问赵正。他觉得王上这个行当,应该就是每天待在深宫之中,听一班大臣扯皮,而不是跑出来跟他们一样骑马打猎。
“当然,我就是,”赵正说道,以后我还会当你的大王,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给孩子们留点悬念。
“我听说汉人有很多大王,你是不是最大的一个?”阿瘣简直是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
“现在还不是,也许有一天会是,”赵正十分客观地说道。
但很快,他感觉王贲,李信和屠雎都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他。
“愿为大王效力,万死不辞,”王贲用一种坚毅的眼神看着他,带头说道。
李信与屠雎也跟着说道:“万死不辞!”
阿瘣一愣,这种汉人调调他学不来。
他拍了拍赵正的肩膀:“如果你想做最大的那个,来找我们,我们打仗很厉害的。”
赵正一笑:“如非必要,我并不想看到流血牺牲。”
这时,牛车进入了一条山间小道,周围的气氛也随之安静下来。王贲与李信都坐直了身体,四处查看,只有阿瘣哼着不成调的小调,悠哉地转着脚脖子。
突然,他坐起来,神神秘秘地对王贲和李信说道:“你们别乱动,那边树林里都是弓箭手,一个不小心,射伤了你们大王就不好了。”
王贲、李信和屠雎身形一僵,三人都挺直了腰背,坐得板板正正。
阿瘣这才又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继续得意地哼着小调。
很快,小道两边出现了两座白色的碉楼,砖石结构的圆筒,窗户非常小,完全看不到里面。
为首的牛车远远地停下,上前跟碉楼里里的人对几句暗号。
一张银丝大网才被慢慢地放下来,若是直接猛冲很可能被网拦截,然后被两边的碉楼中的弓箭手,射成筛子。
牛车慢慢地经过碉楼,赵正感觉到了无数双眼睛,如同森林中的巨狼,在暗中盯着他们。
经过了两座碉楼,在陡峭的山路上又盘桓了快一个时辰,直到日头西斜,他们才看到沿着山坡,那一座座的白色碉楼。
阿瘣的家就是半坡上最大的的那座。
“来,跟着我!”阿瘣翻身跳下牛车,从一条羊肠小道上向山上走去,沿途的碉楼里的人都探出头跟他打招呼,一边回头对赵正说道:“别怕,他们都是我的人。”
来到了欧勒的碉楼,已有几位衣裙上镶彩边的中年女性在楼下等候,她们看到阿瘣无不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阿瘣扑进了其中一个的怀抱,把身体扭来扭去一阵撒娇,惹得那些羌族女性纷纷笑了起来。
“阿妈,这是我今天认识的朋友,他是汉人的大王,”阿瘣十分高兴地拉着赵正的手上前。
“你是秦国人?”羌族阿妈挂着淡淡的笑问道,一阵山中的夜风吹过,让赵正有些后心发凉。
“阿妈,这事说来话长,你听我狡辩……”赵正随口瞎扯着,正想着怎么把这话头忽悠过去。
阿瘣却不耐烦了:“阿妈,我们遇到狼群时,还是他们救的我。”
羌族阿妈掠了掠耳边的头发,说道:“客人快楼上请吧,我给你们沏茶。”
阿瘣带他们上楼,只见楼上光线有些幽暗,中间是个天井,黄昏的天色,透了进来。映在墙上,投下一片柔和的橘光。四周一圈房间,比想象中大很多,每个房间都十分宽敞,木制的家具十分精美,上面绘着鲜艳的富有民族气息的花纹,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神秘而独特。
一位羌族阿嬷打来热水,让他们洗了手脸。
他们围坐在火塘边,阿妈给他们斟上了红枣茶,香甜可口,赵正喝完一杯,顿觉精神倍增,感觉古代这有机食品,都是上天严选确实不错。
阿瘣趴在窗边看了一会儿,对楼下喊了几句话,然后对赵正说道:“篝火晚会准备好了,我们下去吧。”
说着,他带头跑下楼去,赵正刚起身,他又跑了上来拿出几件绣着,彩色花纹的披风,递给赵正几人。
“夜里风大,快穿上!”
当他们跟着赵正来到山谷之中时,天已经完黑了,深蓝的夜幕扣在黑黝黝的山顶,银色的星星低得伸手就可以摘到。
沿途挂上了彩色的灯笼,暖融融的烛光映照在往来行走的每个人的脸上,为了庆祝丰收的一天,大家都喜气洋洋,每个都热情地跟阿瘣打招呼。
这时,阿瘣看到白天的一个孩子叫住了他:“你给汉人老爷报信的时候,他们怎么说。”
“唉,别提了,”那孩子看了看四周,在阿瘣耳边说了几句。
阿瘣似乎吃了一惊,回头对赵正说道:“你的那个相国大人巴不得你别回去。”
李信吃了一惊,喝道:“你可不能胡说!”
那个羌人小孩摇摇头,无奈地说道:“我就说他们不会相信的吧。”然后他便走开了。
李信连忙对赵正说道:“王上,这可能是羌人挑拨离间之计,王上不可尽信。”
“你才胡说,我们羌人有什么说什么,绝不像你们汉人那么多弯弯绕绕。”阿瘣急了,指着李信鼻子骂道,他相信自己的小伙伴绝不会说谎。
李信现在有大王和王贲撑着,腰杆子也硬起来了,一把将阿瘣的手,扭到背后:“让你再指着我胡说。”
赵正连忙把他们拉开:“各位爱卿,大家语言不通,也许当中有什么误会。阿瘣小兄弟,李信不该动手,我替他给你赔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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