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蒙恬正跟平时一样,与其他人在校场操练,这时辛巴客走过来说:“蒙恬出列,带上生活用品,准备执行任务。”
其他人没有教官的命令,不敢停下来,眼中却露出羡慕的神色,辛巴客亲自来通知,一定有什么要紧的事。
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吧,才来多久,就去执行任务。
蒙恬背着简单的包袱,来到校场门口。
他又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如同八月末的阳光一般明朗:“公子!”
赵正笑着看他走上前来,大半个月未见,他少了此憔悴的神色,似乎长得更加壮实了。
他对蒙恬说道:“我要找精金矿,听说北方有不少,也许你可以给我做向导。”
“没问题,精金矿主要在沙漠之中,”蒙恬看了看四周又有些疑惑地说道,“公子,你的车呢?”
只见赵正取出了转移符一抖,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了一声叫喊:“等等!带我一起去……”
白光一闪,一个人影扑了向着赵正扑了过来。
“啊!”赵正接住了那团,却仰倒在了……松软的沙地上。
“公子,你没事吧,”身上的孩子爬了下来,将赵正扶起。
“杨端和,你怎么来了?”赵正认出了这个声音。
只见他也背了一个小包袱,腰上插着自己关给他的一把细长的匕首。
“我一猜就是公子来了,所以想跟你们一起去。小屠哥没来吗?”杨端和张望了一下四周说道。
“他回陇西的家里了,也许过一阵子才会回咸阳,”赵正没告诉他们屠雎去了韩国。
灼热的东南风迎面而来,地表的蒸汽扭曲了视线,到处都是漫漫黄沙,一点人烟也看不见。
赵正,蒙恬与杨端和三个人有气无力走在沙漠之中。
他们本该在上次那家旅店附近,现在目之所及却渺无人烟。
杨端和说道:“小恬子,我们好像在往北走?你怕不是匈奴的细作吧?”
“胡说,前面就我外祖家,他们才不是细作,”蒙恬一听这话来了精神,但他仍不敢对赵正和盘托出自己的姓氏,在齐国他为此受了不少欺凌,他并不想让赵正也看不起他。
“那你说啊,你姓甚名谁?”杨端和毫不相让。
“别说话,”蒙恬突然止住了话头。
这时,只见远处一阵黄沙飞扬,
几匹马飞驰而来,转眼间,就来到赵正面前,扬了他一头沙子,眼睛一下被迷住。
就在他揉眼睛的时候,只听马儿不停嘶鸣,一连串急促的蒙语,从他们周围响起,听起来他们被四五个人包围了。
蒙恬用蒙语,似乎不停地解释什么。
这时赵正眯着眼睛,眼看蒙恬被提上了一匹马,几人绝尘而去,转眼就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蒙恬……呸呸呸……他可能没事,那些人好像跟他认识,”杨端和刚开口就被灌了一嘴沙。
“走,我们去看看,”赵正望着前方走了没多远。
只见前面扬起了一大片尘土,那片隐隐约约黑影看起来,似乎有近百人,
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蒙着红色口巾,看不清脸。
但赵正听到她在叫自己:“公子!”
听这声音,是蒙恬的母亲?她是蒙古人?
赵正来不及多想,一行人就来到面前。
“恩公,别来无恙!”她翻身下马,扯下口巾,露出一张英姿飒爽的脸来,对赵正一拱手。
“托福,还行,”赵正也向她还礼。
蒙恬给他们牵来两匹骏马:“公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我们回去再好好叙叙。”
回去的路上,杨端上发现所有人都跟在蒙恬母亲和蒙恬的身后,似乎他们在部落里有很高的地位。
当前方神奇地出现一片河流的时候,赵正看到了零星的绿洲,成群的牛羊和一小片白色的蒙古包。
“到了,公子,那就是我们的部落,”蒙恬一指最大的帐篷说道,“那就是我家。”
“立刻准备些吃食,我要宴请恩公,”蒙恬的母亲翻身下马,对旁人吩咐道。
这时,蒙古包中走出一位身材瘦削,看起来四十多岁,却仍清秀儒雅的书生向他作揖:“晚生蒙武,叩见公子。”说着上前牵住马匹,让赵正下得马来。
他就是蒙骜的儿子,蒙恬的父亲。二十几年后,他将与王翦一同伐楚,不过目前看起来,他更像是个军师。
“对了,你的妻子是蒙古人?”赵正下了马问道。
“不错,鲜卑拓跋氏,公子可曾听过,”蒙武带着赵正进室内,对他介绍道,“内人拓跋心兰,目前是拓跋一族的首领。”
不得了,五百年后建立了北魏的氏族。赵正暗中咋舌。杨端和也没想到蒙恬竟是蒙古部落的一个小王子,站在他身边也不敢调皮了。
这时,拓跋心兰命人拿上兽皮软榻,请赵正坐下:“不错,我们可能只是一个小部落,但公子有什么需要任凭差遣。”
“我这次来是找精金矿的,初次来到贵宝地,不知有什么忌讳没有?”赵正问道。
“精金矿?”拓跋心兰命人抬上一个箱子,“这些够不够?”
打开箱子,里面是些暗金色的金块。
“没错,不过,我可能长期需要,”赵正说道。
“这……”拓跋心兰有些为难。
蒙武见状,说道:“精金矿的产区,主要在阴山外。不过由于捏古斯部落与乞颜部落一直在打仗,这事怕有些不好办。”
“我只需要在矿区埋下一张符,到时会自动收集矿沙,不需要你们冒险。”赵正说道。
“好,既然如此,待我准备一番,明天带公子前去,”拓跋心兰对左右道,“还不快拿酒来,我要与恩公痛痛快快喝几杯。”
由于赵正救了这个部落的蒙古小王子,所有人都来向赵正敬酒,没一会儿,就把赵正灌得酩酊大醉。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一轮明月已挂上了深蓝的天空。
赵正走出蒙古包,地平线尽头是阴山黑黝黝的轮廓,四十年后这里将会成为创造传奇的战场,一百年后有位青年,将在此横扫匈奴,封狼居胥。
不过现在这里仍静悄悄的,赵正在微凉的夜风中,拢了拢外衣,吟道:“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幽怨的笛声,如泣如诉,催人泪下。赵正循声看去,只见一抹修长瘦削的身影,正站在月下,是那么的孤独。
本与杨端和嬉闹的蒙恬也收敛起了神色,他知道,父亲一定在忧心爷爷。
在帐中擦着宝刀的拓跋心兰,“咔”地将刀收入鞘中,来到蒙武的身后说道:
“良人,休要悲伤,待我帮公子找到精金矿,还了他救恬儿的恩情,我再求他找回阿翁,也许他会应允也未可知。”
“唉,心兰,你怕是没看出来,这位公子怕是秦国的……”他悄悄伸出了大拇指。
“啊?”拓跋心兰大吃一惊,“我以为屠公子的好友也是商贾……”
“我们是齐国人,他虽一时救了恬儿,但对阿翁……”他摇了摇头,他们是外族,已沦落至此,一国之君,又怎会为他们费心?
月亮悄悄躲进了云层中,拓跋心兰的脸上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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