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靠在皇上身上道“皇上只怕没见过这个,这样的市井小吃,并不入流,臣妾却突然想的很。”
她靠在皇帝身上回忆道“臣妾幼时家中条件尚可,每次听到外头小贩手里铜冰盏敲出的响声,就偷偷派丫环指使门人买两碗来,背着额娘吃。那时候阿玛还在,偶然瞧见了一回,也不像额娘一样责怪我吃外面不干净的东西,陪着我一起偷吃,又一起被额娘发现教训。”
她似乎是在笑,可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
“后来阿玛犯了事儿,我就从内管领家的小姐变成了罪臣之女。阿玛又早早去世了,额娘只在乎弟弟,并不大看重我,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就再也不复了。奴婢只能好好照顾自己,拼命努力,才能让额娘看到自己。”
皇帝修长的手攥住了嬿婉白皙的柔荑,五根手指一根一根插入了嬿婉的指间,两只手密不可分的握在一起,这样的亲密,仿佛连两颗心都靠近了。
嬿婉的笑意带着苦涩“臣妾站在窗外,看着额娘坐在摇椅上抱着弟弟,一字一句的教他读诗。弟弟资质平平,额娘教了几遍他也读不下来,额娘却还肯在他身上花功夫。臣妾在窗外听都听得背会了,进去背给额娘听,却被说是爱卖弄,勒令臣妾回到自己的房间。”
皇帝听着嬿婉的童年,心里想到的,却是圆明园远远遥望牵着三哥的皇阿玛的自己,跪在万方安和门口却等不来皇阿玛召见的自己,背书背得又快又好却换不开一句夸奖的自己。
嬿婉拭去泪“瞧臣妾,怎么越扯越远,和皇上说这些干什么?”
皇上却没有放手,更加拥紧了她,像拍小孩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仿佛是无声的安慰。
皇帝的声音低哑“嬿婉,你跟朕说这些,朕很高兴。朕又如何不懂呢?”
他的头搁在了嬿婉的头上,这是个温柔缱绻的姿势,仿佛他们真的是凑在一起说知心话的爱侣。
声音沉沉的从她的头顶传来“朕如何没有吃过这个?朕年幼时久居圆明园,从前先帝的乌拉那拉氏并不贤德,下面的人连朕的份例都敢克扣。”
回忆起当年的种种,他的声音里仍然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不平和冷淡。
嬿婉深深的懂得这种感觉,不受父母重视和疼爱的感觉,再有一个得宠的兄弟姐妹处处比较,显现出自己被人丢下的可怜的感觉。
她将全身的重量都依托在了皇帝怀里,让皇帝抱了个满怀。
皇帝如寻求一个支柱一般,深深的抱紧了她“夏日的冰少,朕热得连饭食都用不进去,朕的奶嬷嬷就用了这样家常的东西熬了果子干,湃在井里借一点凉气儿,哄着朕吃。有这个酸甜开胃,夏日就没有那么难熬了。”
嬿婉轻声道“奶嬷嬷对皇上真好,皇上登基了,想来也重重赏了她。”
皇帝沉默了片刻,艰涩道“乌拉那拉氏在绿豆汤里下了药,要毒杀朕,朕日日苦耕不辍,忙着功课,将汤赏给了嬷嬷,她七窍流血而亡。”
说到“七窍流血”四个字时,皇帝的声音已经不能只用咬牙切齿来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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