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把玩着嬿婉纤长秀气的手指,突然道“前几日,皇婶入宫的时候你也在长春宫么?”
嬿婉就知道今日的重头戏来了,斟酌词句道“臣妾去瞧五阿哥的时候,两位福晋正在与娘娘说话。”
“你看她们当日态度如何呢?”
嬿婉含蓄道“长辈的事儿,臣妾原本是不敢妄言的。但皇上既然问了,臣妾自然将当日的场景原原本本的讲给您。庄亲王福晋情绪尚好,履亲王福晋因为膝下的孩儿接连早夭,很是难过。别说皇后娘娘,就连臣妾瞧着也很是心酸。”
“是么?”皇帝无意识的摩挲着嬿婉的手,似乎在听她说话,又似乎又在漫不经心地走神“那皇后如何呢?”
“皇后娘娘安慰了福晋许久,听福晋夸赞起自己的侄儿,又高兴起来。福晋看中皇后娘娘的侄儿,娘娘也爱格格的伶俐,两个人也算是一拍即合。”
皇帝闭上了眼睛,玩味的喃喃道“一拍即合,好一个一拍即合。”
他的语气愈发微妙起来“朕膝下唯有和敬一女,尚且年少,倒是体会不到皇婶这样急着相女婿的感受。”
你是体会不到,还是相中的女婿被人抢走了,又牵扯了立储之事,所以才不快呢?何况人家不着急给女儿寻个好婚事,等着被你发嫁蒙古吗?
嬿婉心里嘀咕,嘴上却道“皇上说自己膝下只有一女,倒叫臣妾想起了先帝。”
见皇帝睁开眼,定定地看着自己,嬿婉只保持着语速,不慌不忙地笑道“先帝登基时膝下也只有一女,太后所出的公主都是在先帝登基之后才陆续出生的。当时先帝也是如皇上一般,感叹女儿稀少,就从兄弟处收养了三位侄女,都封了公主,按着满蒙联姻的旧历嫁到蒙古。”
“臣妾当日见到庄亲王福晋时便觉得,庄亲王府出了一位端柔公主,果然与皇家格外亲近些,与旁人不同。”
“朕膝下的确女儿不多,若再添几个公主也是美事。”皇帝沉思道。
他当真被打动到的只怕是嬿婉的最后一句话,封公主可以拉拢宗室,拉近关系。
有一个被称为“行事酷烈”的皇父在,皇帝自登基以来就对受先帝打击的宗室多加安抚,下令释放了自己的十四叔胤禵和十叔允,还封了爵位。
偏偏去岁出了一场弘皙逆案。
圣祖废太子之子弘皙素来受到圣祖钟爱,是唯一亲自抚养在身边的皇孙。先帝也待他仁慈,一登基就赏了爵位。但他心中仍然以旧日东宫之子自居,擅自仿国制设立了会计掌仪,又与郡王弘昇、贝勒弘昌等宗室私下里往来。
皇帝得知后大怒,以结党营私、心怀不轨为由圈禁了弘皙,又问责了其他人。
如今宗室仍在惴惴不安,皇帝也有意多加宽和,安抚宗亲。哪怕是在弘皙逆案中,皇帝也是只诛首恶,对其余“心怀叵测”的宗亲们,高高拿起,轻轻落下,不是罚俸就是夺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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