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与彬告退,叶心叹息一声道“小主,从前与咱们交好的人,娴嫔娘娘在冷宫,纯嫔,不,是苏庶人,还被关在宝华殿。如今咱们独木难支,只能靠着江太医和李玉公公帮忙。”
“将来您安胎生产,都还要依仗江太医,若是真与他离了心,咱们哪里来的可用的太医呢?”
海兰看着江与彬离开的方向,脸彻底拉到了地上,冷笑道“他刚刚的话,除了令妃拿到了香粒外,我一个字都不相信。只怕他是见姐姐和我式微,觉得姐姐与惢心出冷宫无望了,才会换了门庭,转投到延禧宫。”
“他也不瞧瞧他的出身,从前是在太医院人尽可欺、无人问津的货色,若不是姐姐看在惢心的面子上重用他,他何来的今日?不想着好好报答姐姐,还生了贰心,这样不尽不实的回话。”
叶心劝道“或许是令妃传召,他才不得不去呢?”
海兰就遣人去太医院打探,知道江与彬是被徐平两句话就叫动,主动去的永寿宫,更添了疑心“叶心,你看,他若是当真还记得姐姐的恩情,怎么不第一时间通知咱们,反而巴巴的往永寿宫去了。可见是已经他忘恩负义了。”
叶心咬着唇为难道“可是主儿,咱们实在没有多少可用之人,若是连江太医都不能信任了,咱们还能相信谁?何况将来您准备用——”她吞下去了“朱砂”等几个字“救出娴嫔娘娘,也得靠江太医把握用量。”
海兰焦虑的扣着自己的指甲,最后还是道“咱们只装作没有怀疑过他,依旧要他为咱们办事儿。只是不可尽信他了,得防备着他什么时候听了令妃的话,从背后捅咱们一刀。”
“至于这些要命的活计,咱们依旧指着他干,若是他当真要为令妃所用对付我们,那就将都这些事儿都甩在他的身上。他敢掀翻这些见不得光的事儿,就得看看自己的脑袋背不背得动!若是咱们能勉强维持住局面,一直风平浪静的,那就等救姐姐出了冷宫,再收拾这个背主的奴才。”
叶心沉思片刻,又生出新的不解来“主儿,若是江太医当真投靠了令妃,又何必来告知咱们呢?”
海兰冷笑道“令妃素来只用齐汝和徐平,突然是他去了永寿宫请脉,如何不叫旁人人觉得讶异?又如何堵得住悠悠众口?他自己来禀报,总比让咱们从旁人那里知道的强。不过是想让我相信了他没有被令妃收买,好继续潜伏在延禧宫,作令妃埋的一颗钉子。这是想把我当猴耍呢!”
叶心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叹息道“从前奴婢看惢心和江太医,总觉得是很好的一对,不想江太医如今会干出这样的事儿。”
海兰的神情冷漠而果决“从前惢心是姐姐身边的大宫女,江与彬只是一个前途无望的小太医,还要仰仗姐姐,自然对惢心很好。如今看着惢心困于囹圄,前途无望了,就另攀了高枝去。”
“男人都不可信。”
叶心看着海兰的手无意识的搭在了她的小腹上,忧心忡忡了起来“主儿,哪怕您已经有了孩子,总也得再等一个月才能诊出来。起码一个月的时间内,若是令妃发难,咱们又该如何呢?”
“宫里没有几个人容得下我,皇上的宠爱也是空中楼阁,还有谁能指望呢?”海兰一下一下,用力扣着指甲。
换做是姐姐遇到如此险境,她又会怎么做呢?
突然海兰福至心灵道“太后!姐姐从前也帮过太后,尚有几分旧情在。”
叶心犹豫不决道“主儿,娴嫔娘娘可就是太后打入的冷宫——”这旧情只怕是不稳当。
海兰却摇头道“姐姐说过,太后告诉姐姐令她入冷宫,是为了防止他人斩草除根害了她。”
叶心听了这话神色复杂难言起来,觉得略有些荒唐。
但海兰已经下定了决心,起身道“此事不能再拖,咱们趁着夜色去慈宁宫请安。”
叶心看着外面已经晦暗下来的夜色,只觉得自己的前途性命也是这样的晦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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