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出了延禧宫,问身后的进忠道:“怎么不见李玉?”
进忠笑道:“回皇上的话,奴才的师傅前些日子病了,正在养病呢。娴嫔娘娘怕他留在延禧宫,病气儿过到海答应和刚出生的小皇子身上就不好了,所以将他挪到了外面的太监下房养病。再过些时日兴许就能调回来了。”
听到此处,皇帝不由得皱眉。今日来延禧宫用晚膳,他的眉头几乎就没散过。
进忠又笑道:“皇上,您刚刚没吃什么,您看是否再去哪个宫里,或是回养心殿传膳?”
皇帝抬步就走,悠悠道:“永寿宫的就很好。”也不知道是在说晚膳,还是说人。
嬿婉刚从长春宫回来,才支上酸汤锅子,准备与春婵、澜翠大快朵颐,此时见到皇帝也颇为震惊。皇帝用完晚膳一般都会留宿,今日皇帝在延禧宫吃到一半又来了自己这里,明天娴嫔就是阖宫上下的笑话了。
嬿婉只笑意盈盈地迎接皇帝道:“可是赶巧了,永寿宫的人去延禧宫找皇上报信,想来是恰好走岔了,没寻到皇上。”
“嬿婉有何事找朕?”
嬿婉就敛去笑意道:“皇上,启祥宫的金答应写了血书,呈给皇后娘娘,宁愿自贬为宫女,也想将四阿哥接回宫中,亲自照顾四阿哥直至病愈。皇后娘娘身体有疾,尚未痊愈,交由臣妾处理此事。”
皇后自从知道是金玉妍身边的贞淑用纸人偶诅咒的永琏,就连带着恨上了金玉妍。但血书这样的东西算得上是兹事体大,也不得不告知皇帝。但皇后不愿意管金玉妍的儿子,索性报了病,叫嬿婉过去,交予她处置。
皇后前两日的确因为换季吹风着凉了,但只是小病,皇帝还去探望过她。如今她只说尚未痊愈,皇帝对她的想法也心中有数。
皇帝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此事当真是没完没了。”
这话的意思是娴嫔也说让四阿哥回宫了吗?嬿婉心下思索着,就听皇帝问道:“四阿哥今日如何了?”
一旁的进忠连忙回禀道:“四阿哥今日发了低烧,但如今已经退了,太医说若是今日后半夜不再发热,那便是无虞了。太医明日一早就会递消息过来。”
皇帝点点头:“明日消息一来就告知朕。”
见皇帝闷闷不语,嬿婉带笑安抚皇帝的心绪,先亲手给皇帝盛了一碗酸汤,再夹入涮得恰到好处的羊肉,奉上道:“皇上,臣妾知道您忧心四阿哥,只是再忧心,总得先用膳呀。您保养好了自己,四阿哥才有了依靠。”
天黑宫门已经落钥,哪怕要接四阿哥回宫,最快也得在明日了,并不急于一时。
皇帝虽然被搅得失了胃口,但给自己的宠妃面子,略尝了一筷子,发觉的确是酸辣开胃,越吃越想吃,不由得食指大动。
吃到最后,也不用春婵布菜,自己与嬿婉亲自动手涮锅子,吃得是热火朝天,辣得人浑身舒坦,倒将烦恼与汗水一起排出体外了。
胃里舒坦了,人的心情也总会好些。皇帝喝着解辣的奶茶,神色和缓很多。
嬿婉就陪着皇帝手谈两局,她的棋艺是皇帝手把手教的,并不精通,但今日两人却在棋盘上杀得不相上下。
嬿婉知道皇帝心不静,四阿哥已经会走会跳会喊阿玛了,皇帝若是还能对他的生病无动于衷,那才叫可怕。
只温柔小意地劝皇帝早生安歇,这日两人早早就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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