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妃骤然成了全场目光的汇集点,有些受宠若惊的不自在。可皇帝已经走了,她只能连忙跟了上去。
皇后不知道婉妃为何突然得到皇帝的垂青,沉默着目送皇帝远去,才兴致全无道:“皇上有事先行,本宫也先回宫休息了,姐妹们若愿意便再多听一折戏。”
贵妃好乐音,自然不想走,但看皇后似有不虞之色,还是起身随行去了清晖阁。
舒嫔的神态在月色下更为清冷,嬿婉本以为她只会随着皇帝的离开而离开,不想她却道:“如此良辰美景,怎么能轻易辜负。”倒是令人刮目相看三分。
嬿婉轻轻摇着绣着石榴猫蝶图的浅碧色团扇,含笑道:“舒嫔妹妹说的是,今日佳景,我们不要辜负皇后娘娘一番心意。”
嬿婉又令人上了点心瓜果,换了冷酒,带着几人继续吃酒听戏。远处清澈悠扬的曲调乘水而来,婉转断续,动人心弦。
皇帝却没有嬿婉等人的好福气,他到了婉妃处就如此这般吩咐一通,又令人以婉妃的名义传了大阿哥来,自己进了旁边的耳房中,只虚掩着隔间的门。
婉妃知道皇帝寻她的理由,如同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心中都顾不得为皇帝漠视自己而难受,只对着赶来的大阿哥心疼道:“永璜,你受委屈了。”
大阿哥不明所以道:“额娘说的是什么?”
婉妃难得肃容道:“好孩子,你告诉额娘,你还在阿哥所的时候,皇上瞧见你身上的伤,那是怎么来的?”
“额娘,您怎么忽然提起那样从前的事?”大阿哥不明所以,只觉得不大对。
婉妃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又瞥了一眼里侧微开的门,大阿哥就了悟了。
他有几分为难,毕竟细究起来,他误导皇阿玛以为是嬷嬷伤的他,也算是欺君。可皇阿玛突然开始查此事,保不准是已经知道了阿玛,他若是还嘴硬,恐怕更是不好。
婉妃劝他:“永璜,当时你还是个小孩子,又被乳母苛待,你不想再呆在撷芳殿里,为此做出来什么都不是你的过错。哪怕是额娘在你那个年纪,也不会比你做得更好,你跟额娘说实话就好。”
大阿哥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额娘,当时儿子被乳母饿怕了,是娴娘娘给儿子出主意,让儿子撞伤了自己,才让皇阿玛和慧贵妃瞧见,给儿子选养母。为了报答娴娘娘恩情,儿子就选了她。之后娴娘娘被陷害,儿子也尽心竭力替她跟皇阿玛求情。”
“只是,儿子如今想起来,却只觉得对不起皇阿玛。皇阿玛这样疼儿子,若是儿子直接跟皇阿玛说,皇阿玛也会为儿子做主的。夫子教导,‘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儿子却自伤,还不敢和皇阿玛讲出实情。这些年来,每每想起,都觉得有愧于皇阿玛,却又不敢和皇阿玛与额娘讲。”
大阿哥小心应答,恨不得字字句句都表孝道,生怕讨了皇帝的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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