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又问道:“慎刑司中的李朝宫人如何了?”
崔善语气有点阴森森的,令人感到不寒而栗:“皇上,人都可以囫囵出来的。”
这就是说都人没死没缺胳膊少腿,但挨过什么刑,如今还是什么样子,那可说不一定了。
前世的惢心断了腿,血都浸透了衣服,但不也是算囫囵出来了么。
皇帝道:“将嘉嫔带到慎刑司,看着她们受刑。告诉嘉嫔和李朝宫人,若是嘉嫔承认了,就停了刑罚,若是不认——”
皇帝转头,冷冷地逼视着崔善:“你该知道的。”
这就是打死勿论了。
崔善在慎刑司待久了,从骨头里透着一股血腥气儿,但此刻连他都不敢与皇帝对视,只垂头应承道:“奴才明白。”
皇帝继续道:“若是嘉嫔早早认了,就嘉嫔贬为庶人,让她去冷宫好好反省。朕怜悯李朝女子离家千里、骨肉分离之痛,便令李朝宫人则尽数返家。”
皇帝讲到此处,富有深意的看了崔善一眼。
这些宫人都是被特赦了的罪奴,从京城到李朝,天高路远,说是放归,其实无异于流放。她们本就受了重刑,还不得不长途跋涉地回去,能活着走回去的只怕是十中无一。
而皇帝怎么可能允许这些知道宫廷秘事之人活着回到李朝呢。所谓放她们返家,不过是给皇帝赚一个仁义道德的好名声罢了。
皇帝悠悠道:“若嘉嫔不认,就将剩余人都送到她的启祥宫里侍奉,以慰藉嘉嫔思乡之情。如今启祥宫的宫人,就全部送去热河行宫,不得返京。”
倘若嘉嫔不肯承认,那么剩余人与其说是在慎刑司活下来的,不如说是死剩下的。她们历经酷刑,受了多少苦楚,又眼睁睁看着一个个姐妹死在自己面前。
而这一切都与嘉嫔有脱不开的关系,传播流言的命令是金玉妍下的,不肯承认导致她们受刑的人也是金玉妍,她们又怎么能不对她不生恨呢?
将她们调去伺候金玉妍,只怕金玉妍要被吓得夜不能寐吧。
嬿婉不得不承认,要是论杀人诛心,那实在再没有比皇帝做得更绝的了。
婉妃本来还想劝皇帝不能轻易放过嘉嫔,皇帝狠心,不代表嘉嫔就不恶毒,不该受到惩治了。可听到皇帝的话,婉妃不由得浑身发凉,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皇帝听到她的动静,转头看过来。婉妃忙道:“皇上,臣妾惦记着大阿哥,想去阿哥所探望,还求皇上允许臣妾先行告退。”
二阿哥刚刚好转,皇帝当然不想自己的长子出什么事情,因而挥挥手令婉妃去照顾大阿哥。
婉妃临走时还不忘狠狠瞪了一眼如懿,火上浇油的东西!
崔善领命撤退,皇帝继续无视了如懿,对嬿婉道:“你今日也是辛苦了。”
他的眼神下移,落在了嬿婉的小腹上:“你如今胎还没有坐稳,应当好好休息。”
嬿婉无论何时都笑容合宜,进退有节:“臣妾晓得,臣妾一心养胎,盼着能为皇上好好生下一个女儿,不想平白被人泼了一身脏水去。好在如今有皇上为臣妾做主,臣妾就可安心了。”
皇帝令她领着慎刑司查流言的时候,怎么不记得她还怀了两个月的身孕了?等事情了结了,又摆出这样一副样子来。
但今日皇帝近日的暴怒实在惊人,嬿婉只格外的温柔和顺。
皇帝显然对嬿婉的乖觉十分满意,对着嬿婉略一点头,就回养心殿看山东来的邸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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