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喘过那口气儿,咬牙道:“本宫无事,论长幼,论辈分,和敬总越不过她姑姑去。便是蒙古求亲,也还轮不到本宫的和敬。”
话是这样说的,但她依旧心中如烈火焚烧,连声催促道:“莲心,你去外面打探一下,皇上身边如今是谁在服侍?再去探一探慈宁宫现在的动静。”
又叮嘱巧珠道:“本宫病了,你去寻太医来问诊,再去延请皇上来。”
她和皇帝虽然已经不剩几分夫妻情谊了,但她到底是皇后。看在这个位子的份儿上,她生病,皇帝总是来肯探望的。
等皇上一来,她便可名正言顺地以皇后和嫂嫂的双重身份,来关怀小姑子的婚事了。
等人一一被派出去,她才向后倒在了软垫儿上,追悔莫及:“本宫若是给和敬早早地定下亲事,这次便无论如何都与她无关了。”
皇后悔之晚矣,她本来是听进去嬿婉的话了。但太后作妖,慧贵妃与她生隙,她又着实舍不得女儿,一来二去,和敬的婚事便耽误到了现在。
如今皇帝的养女和婉公主如今不过十三岁,下面的璟妘、璟宁更是年幼,就只有柔淑与和敬年岁正好了。
可太后已经远嫁了长女,又如何会任由幼女重蹈覆辙?后面恐怕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皇后反复盘算,嬿婉拿了零陵香本该告辞回宫,但忧心皇后身子吃不住,还是留下来陪着。
一炷香的时间后,莲心垂头进来禀报道:“娘娘,皇上本有心令长公主出嫁,但朝臣力劝,说是于情于理于孝都是不合,皇上如今还在犹豫着。”
“如今伴驾的是娴嫔和晋贵人。太后本就在病中,身子骨不适,有娴嫔劝着,皇上已经去慈宁宫探望了。”
皇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煞白:“娴嫔,晋贵人。”
乌拉那拉氏与她素来不合,自然会力劝皇帝让和敬远嫁。
但晋贵人呢?她可会垂怜自己的表妹?可会因为进宫侍奉姑父,而对她这个姑姑有一两分的亏欠之情?
晋贵人若是肯在这时为和敬说话,那自己将来必保她富贵一生,平安无忧。
但想到太后,皇后的心又揪紧了,皇上如今在慈宁宫中,同为母亲,她不用猜就知道太后在说什么。
皇后的心思百转千回,却见太后宫中的嬷嬷缓步而来,脸上堆起喜庆的笑意道:“给皇后娘娘请安。”
“太后娘娘说了,知道皇后娘娘节俭惯了,但和敬公主也到年纪了。太后娘娘以先帝亲赐的珍珠相赏,给公主添妆。”
皇后的心猛然一沉,皇帝在慈宁宫,太后又送添妆之礼,其中之意昭然若揭了——皇上竟然选中了和敬!
她只觉得胸口更加憋闷,面如金纸,直直地倒了下去。
嬿婉扶着皇后,一叠声地喊人去请太医。
她敢笃定,依照皇帝的性子,他如今依旧举棋不定。才好显出他好哥哥,好阿玛,谁都舍不得的样子来。
太后这是在故意为之,就是为了让皇后误会。她晓得皇后性情,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足够皇后反应一阵儿了,等皇后冷静下来的时候,兴许太后已经说服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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