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宫中,金珀小心给晋嫔揉着太阳穴,就见消息灵通的小宫女琥珀一溜烟儿地蹿了进来。
晋嫔睁了眼睛,看着琥珀不说话。
琥珀忙笑道:“主儿,奴婢从延禧宫得了消息。这娴嫔倒是个奇怪人,旁人得宠总会拉拔家中,她却是不一样。”
“乌拉那拉夫人进宫拜见,说是托娴嫔有孕的福气,求娶她妹妹的人都多了,预备着选一户门楣高些的好人家,娴嫔却不肯呢。”
“哦?”晋嫔来了兴趣,“那她预备让她妹妹嫁什么样的人家?”
“说是要找个如意郎君,寻常人家就够了。就是她弟弟,也说不让沾染到官场里面来,在家中安享富贵就好。”
晋嫔高高地挑了一下眉,这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家中还有承恩公的爵位呢,家中叔伯兄弟不还是要上战场拼命,没见谁就能安享富贵了。娴嫔在宫中尚比不上她们富察家的女儿呢,就敢做这样的青天白日梦?
“她这样自说自话,她妹妹肯吗?”
女子嫁人好比第二次投胎,娴嫔自己在宫中锦衣玉食、酌金馔玉,前儿刚被皇帝和令贵妃申饬了用绸缎裹体的奢侈行径,却要她的妹妹明珠暗投,荆钗布衣地度日么?
金珀轻声道:“家中令人盯着乌拉那拉家呢,说是乌拉那拉夫人一回府,家中的二小姐青蕙格格就大哭了一场,后来就求着之后和她额娘一同入宫,陪伴有孕的姐姐呢。”
她着重咬字道:“老夫人传话进来,说是先帝在时,乌拉那拉家就有两女共同侍奉的先例。”
“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晋嫔嗤笑道:“看来乌拉那拉家倒是要出第二个小周后了。”
她伸手理一理自己的袖口道:“也是,一家子姐妹,姐姐在宫里荣华富贵,妹妹却因为姐姐轻飘飘一句话,还不知道要被下嫁去怎样的人,换做谁,谁能甘心呢?”
什么如意郎君?
都是盲婚哑嫁,掀盖头前连夫婿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不挑一挑家世门第人品本事,还能挑拣上这人是不是知冷知热、体贴周到吗?
金珀做了一个手势道:“主儿,那家中需不需要使使力气,使人往乌拉那拉夫人耳畔吹吹风?”
晋嫔笑得顺畅:“自然要了。说动了乌拉那拉夫人,剩下的就看这位青蕙格格自己的本事了。”
她可真期待那一日娴嫔的脸色啊。
琥珀又道:“还有一事,奴婢发觉娴嫔与侍卫凌云彻过从甚密,常在雨花阁外见面。”
金珀道:“她从前的大宫女惢心嫁的就是凌云彻,还是皇上定的婚事,兴许是为了这个缘故?”
琥珀眼里却带上了两份兴奋劲儿,连珠炮一般道:“可奴婢打探到,惢心极少入宫给娴嫔请安,反倒是凌云彻和娴嫔牵扯不清。”
晋嫔坐直了身子道:“这话可保准?”
琥珀眼睛亮亮的,坚定道:“保准!奴婢是从娴嫔从前的宫女菱枝口中知晓的。他跟着娴嫔吃了不少瓜落,使了银子才从她身边调走的。”
晋嫔嘴边就带了笑意。
秽乱后宫,不知道娴嫔吃不吃得消这个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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