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蕙到的时候,嬿婉正与璟妘、永瑞一同喂小兔子。
如同观音座下金童玉女一般的小公主与小阿哥,玉人一样的精致,一个将一只三花小兔抱在怀里,撸着那长长的透亮的耳朵,另一个拿着干叶递到那绒团的三瓣嘴边。
两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小兔子那战栗似的颤动的嘴,仿佛是发现什么新世界似的有趣。
春婵悄声走近道:“主儿,青贵人求见。”
嬿婉微觉讶异,但想起那双枯井一样的眼睛,却又觉得不是那般奇怪了,一面令人打了水来带着璟妘她们洗手,一面问道:“昨日是她的好日子,今儿可先去给皇后娘娘请过安了?”
春婵笑道:“去过了,只是您也晓得,皇后娘娘不大喜欢青贵人,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有晋嫔这个入宫的侄女,皇后自然对共侍一夫的姑侄姐妹都没什么好感,更何况青贵人还有自荐枕席之嫌。
嬿婉点点头,令人取来唯有咸福宫能制作的孔雀毛毽子,冲着两个孩子晃一晃,孔雀的尾羽就随着她的动作流光溢彩,绚丽非常。
璟妘最喜欢这个毽子,凑上前露出甜甜的笑来,拉着永瑞要去踢毽子作耍,嬿婉忙让秋妍跟着她们,这才请了青蕙进来。
青蕙缓步而来,耳畔的步摇上的垂珠随着她的莲步轻移而一步一晃,珍珠与玛瑙串成的珠串儿在轻轻的摆动之间颇为摇曳生姿,却并无珠翠碰撞的脆响。
她盈盈下拜:“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嬿婉静静地看着她走到身前,到底是鼎盛过的大族教养出来的女儿,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幼承庭训的端正。
嬿婉温声叫起,心里却生出十分的好奇来——明明亲生姐妹,可娴嫔的规矩与青贵人相比,却是弗如远甚。
青贵人婉声道:“嫔妾对娘娘崇慕已久,在延禧宫一睹娘娘风姿,更是心向往之。只是从前名不正言不顺,并不敢来拜见。如今终于得此机会拜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嬿婉眉心一动,只笑盈盈地凝眸睇她一眼,夸赞道:“妹妹亦是风姿楚楚,宫里添了妹妹这样的美人,莫说是皇上,就是本宫也觉得赏心悦目,我见犹怜。”
青贵人咬了一下自己的唇,脸上就带了两分凄楚:“是娘娘宽厚,不曾看轻了嫔妾。”
她低头轻声道:“嫔妾知晓宫中有许多人拿嫔妾与小周后做比,笑话嫔妾攀附圣恩,落了自己姐姐的面子。只是娘娘——”
青蕙抬头,看着嬿婉的神情恳切非常:“小周后是在周娥皇病逝四年之后才继任为后,姐姐病逝时她更只有十四岁。所谓‘勾缠李煜,气杀亲姐’,最初不过作为野史逸闻被文人调笑,是否穿强附会也未可知。可如今人人都觉得是事实了。”
嬿婉瞧着她,并不动声色。
小周后与李煜生情时,大周后是否还在世的确难以说清。但娴嫔还在,青蕙就入宫却是板上钉钉了。青蕙提起这些又有何意呢?
嬿婉轻笑道:“妹妹来此,便是为了与我说古么?”
青蕙微微变色,垂首道:“嫔妾只是想说,事情时常并非是如同表面一般,内里不是有内情,就是有难言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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