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琰陷入了沉思,直至母子俩走到了御花园的千秋亭,他看着龙锦彩画的梁枋,这才深思熟虑地开口。
第一句话便是,“大哥从前疼爱弟妹是真心的。自我与永璐进了阿哥所,也多受大哥照顾。”
第二句话却是,“昨日大哥的确是做给皇阿玛看的,大哥开始着急了。”
春婵等人守在亭外,嬿婉笑盈盈问道:“哦?那你何出此言呢?”
永琰认真道:“大哥昨日的做法原也算不得有什么,除了八弟年幼,我们其余人便是热得口干舌燥些,碍于孝悌的名声,也只会忍着。”
细说起来,大阿哥有慨他人之慷故意给自己做名声的嫌疑,七阿哥冷了已经准备添衣,加火盆屋中热了,难道人人当场减衣不成?
但此事也不过是寻常小事儿,若是认真说起来也不值当,自然没人当真放在心上。
偏偏稚子不吃这一套人情世故,自顾自嚷着热躲了出去,却因为殿内外温度相差太大,他又是一头汗跑出去,这才吹了风病倒了,就将此事闹大了起来。弄得四阿哥不悦,永琪也不自在。
大阿哥虽讨了皇帝的满意,却在兄弟们面前里外不是人。他也是皇宫中长大的,知晓弟弟们闷在宫中无趣,最盼着出宫玩耍,这才今日求了皇帝,想缓和兄弟关系,但积极响应地也唯有一个永璐。
永琰想清楚了,娓娓道来。嬿婉听着儿子条理清晰地分析,也是十分的与有荣焉。
嬿婉继续引导永琰道:“额娘听你分析的极对,你说你大哥着急了,便是要想想他因何而急?”
永琰思考片刻,沉吟道:“大哥长了我足足十二岁,因此二哥病后,朝野多瞩目于大哥,就是皇阿玛也对大哥愈发看重。”
二阿哥多病,三阿哥因着纯贵人的缘故自幼就不得皇帝喜欢,如今又赐婚了博尔吉吉特氏的表妹,更是与皇位无缘。
四阿哥更不必提,自他逐渐长大懂事之后,就明了了皇帝的心,也就顺着皇帝的意思多与履亲王府往来,已经做好了做嗣孙的打算——
既然与皇位无缘,过继出去得个高些的王爵也是好的。更何况履亲王对他比皇帝慈爱数倍不止,永珹不是不识好歹的孩子,心里也多生亲近。
因而皇帝的子嗣中,大阿哥之下有机会可能的竟是行五的永琰,如今永琰虚岁尚不足十三,与即将有第二个子嗣的大阿哥之间年龄差距极大。
“儿子一直留神着,最开始对皇阿玛的看重,大哥也颇为紧张。只是天长日久,总有一个适应的过程,适应之后也难免自得。到底是儿子与弟弟们都年幼,如今能为皇阿玛分忧的只有大哥一人。”
他慢慢梳理思路,继续道:“这几年皇阿玛的确一直对大哥颇为宠爱和看重,逢年过节大哥处的恩赏都是头一份的。”
“可唯有一点,不光大哥着急,儿子也颇为困惑,皇阿玛一直不曾历练大哥,反而叫他依旧在尚书房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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