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敬有意咬字在“姐妹”上,目光森然,以示警告。
真要冥顽不灵,难道巴林部和拜尔葛斯氏都只有一个女儿么?
若是知道送女入宫不是交好投诚,而是给自家招来是非,那无需嬿婉与和敬动手,巴林部和拜尔葛斯氏头一个容不下她们。
说完这话,和敬拉着嬿婉,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嬿婉却转头瞧了一眼,只见颖贵人盯着和敬的背影,目光是似怨似羡,很是灼人,不觉蹙眉。
都是唯一的嫡出女儿,和敬嫁得是年龄相当、品貌双全的好儿郎,还留在父母身边,颖贵人却是被献女为妾。想来对比之下,自然意难平,可看着颖贵人的意难平之外,还有嫉妒与怨恨。
嬿婉正在琢磨颖贵人刚刚的眼神,和敬在一旁笑道:“令娘娘真是菩萨心肠,霹雳手段。我还担心她们二人不驯,令娘娘几句话就将她们逼去跪佛了。”
绿头牌的事儿,她作为小辈,自然是不好宣之于口的。但是一夕失宠,也够蒙古妃嫔喝一壶了。
嬿婉对她坦然笑笑道:“我自然也想如你一般随心所欲,只是坐在这个位子上,自然不好疾言厉色的。”
作为宫妃,她不得不懂事和顾全大局,是不能如和敬一般正大光明地撕破脸的。事儿可以做绝,但话却要说得漂亮,说得让人无隙可寻。
所以皇帝瞌睡,她就就递上枕头,顺着皇帝的心意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冷落和整治蒙古妃嫔的理由,满足了皇帝又要名声又要实惠的想法。
今日的婉转还有一个原因,她对颖贵人的所图甚大,一两个巴掌也不过是皮肉之苦,看似痛快一时,却会影响之后的布局。若是一上来就显示自己的针对与不满来,那将来颖贵人如何了,难免会牵扯到她的身上,这是嬿婉不愿意看到的。
即便是前世众多与嬿婉有仇怨的人当中,颖贵人也是“个中翘楚”呢,霸凌欺辱之恨,夺女教坏之仇,嬿婉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嬿婉收回思绪,又转而叮嘱和敬道:“你今日与她结怨,我瞧着她是记恨上你了。我虽知晓你不怕她,但有孕自然要处处小心,这些时日便谨慎些。就是入宫,也只往长春宫和养心殿去的才好。”
准噶尔近来纷争不断,太后正为长女着急上火,除了皇帝,慈宁宫谢绝一切旁人的请安。不知道太后又憋出了什么样的新算计,但起码和敬不必往慈宁宫去了。
和敬点头应下,又眨眨眼睛,笑道:“先下手为强,她们这样冒犯额娘与令娘娘,还险些惊了我的胎,我该去与皇阿玛分说清楚的。”
嬿婉扶正了她的凤钗,笑着点她道:“就你机灵。”
和敬提起自己的身孕,更会添了皇帝对蒙古妃嫔的不喜。
和敬抱着她的臂膀,撅嘴道:“我不抢占先机,难道还等着她们恶人先告状么?再说了,若非令娘娘上来挡着我,我看颖贵人只怕真要上来推我呢。”
那样的神情,真是令人发怵。
和敬拉着嬿婉,软了声调:“令娘娘与我同去。”
嬿婉笑着摇头,与她一同往养心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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