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眼波流转:“臣妾替皇上与皇后娘娘掌着六宫,自然不敢不懂事,省得叫人捉了把柄去。再有么——”
她拿着帕子半遮着脸,更有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旖旎风情:“臣妾只盼着皇上高兴,皇上高兴,臣妾便高兴,又岂会与能让皇上高兴的人争什么,反倒叫皇上烦心呢?”
皇帝的掌心贴着嬿婉的侧脸,他的手心极热,嬿婉隐隐感到几分燥意,心道皇帝的体质愈发过热了。
来了草原之后鹿血取用十分不便,但补汤与羊肉却是不断的。包太医边给的消息,自晋嫔开了这个头,宫中许多人都给皇帝进献汤水,嫔妃争奇斗艳之间补汤的药方已经换了几版,如今药性已经比从前强了三倍不止。
皇帝如今的身子就全靠包太医的药顶着,只是面上的强健罢了。等豫嫔再加进去凉药,不知道皇帝的身体会虚成什么样子。
皇帝抚着嬿婉的脸,一脸爱怜:“卿卿自然不必与旁人相争,谁不晓得,朕满宫里最疼的就是你。”
嬿婉含羞颔首,将手搭在皇帝的掌上握紧,口中轻轻唱道:“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她唱的是小调,声音柔媚绵软,勾得人心中痒痒的,曲调中更是情意切切,婉转悠长。
皇帝的另一只手扣在嬿婉的腰间,微微曲着手指轻轻打着拍子,神情似有几分沉沦的迷醉。
过了半晌,他才睁眼道:“卿卿竟然有这一番动人的嗓子,从前也不曾展现,倒叫朕荒废了许多年不曾闻听。”
嬿婉双颊飞上红霞,乌黑云髻间玲珑朱钗上悬着的玛瑙珠子随着她偏头的动作轻轻晃动,显得人面圆珠相映红,更添了十分的绰约。
她抿唇笑道:“臣妾随口哼唱的曲子,不值得皇上一听,又哪里好刻意宣扬呢。”
她曾经那样费心地练过昆曲,一字一句,一曲一调。昆曲都学会了,旁的小调于她自然不过是信手拈来。
皇帝愈发高兴,看着嬿婉脉脉含羞的娇靥,托着下巴将她的脸扶正,亲密道:“嬿婉,你总有新的惊喜叫朕喜不自胜。”
嬿婉还没回话,就听到门口小卓子的通传声:“皇上,海兰察侍卫查探归来,求见禀报。”
事关自己的安危,也事关大阿哥是不是一个无父无君、狼子野心之人,皇帝自是十二分的重视,闻言神色一凛,立刻坐正了身子,对嬿婉道:“外臣求见,你在屏风后的榻上等一等。”
提到围场一事,嬿婉自也很是重视,但有“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在,面上还是略带犹豫之色:“皇上与外臣商谈前朝事,臣妾不该旁听的。”
皇帝却不以为然道:“今日之事波及到了永琰,你自然是听得的。”
嬿婉的确想知晓一手消息,闻言也不再推辞,闪身立于五折的紫檀雕云龙纹屏风后,屏息凝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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