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拉着嬿婉一起给婉妃抬轿子,嬿婉只略略牵了牵唇,竟是难得的顺了太后的意。
春婵瞧着也是叹息,若非是这样的紧要关头,婉妃如何能沾染上宫权?她家主儿这样退让,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皇后和慧贵妃。
论资历,论地位,婉妃什么都争不过慧贵妃,那才是本朝头一个协领六宫的妃嫔呢。
可皇后娘娘如情形,眼瞧着便是下世之相了,对慧贵妃来说,还有什么能比在皇后娘娘跟前守着更为要紧?她家主儿自己被拴在了这里,却是铁了心要成全慧贵妃的。
一时想到,皇后娘娘这个时候还惦记着她家主儿,她家主儿更是时刻牵挂着,若是当真不得见最后一面,不曾好好告别,岂非让两人抱憾终身?想到这里,春婵也替她家主儿和皇后娘娘愁苦起来了。
这时倒是进忠与崔善肃容进来了,身后的小太监端着一个托盘,后头又跟着一个略显圆润的老太监。
春婵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御膳房年资最深的公公,人老成精,如今亲自动手的时间少,多是指点下面的小太监。但是有他老人家坐镇,御膳房从来没出过乱子,还能讨得了各宫大小主子们的喜欢。
因而即便年纪不小,却也被徒子徒孙们留在宫里,并没有出去荣养。即使是来山东,也进了随行的名单之中。
进忠给崔善递了个眼色,崔善依旧是那副阴恻恻的样子,低头回话道:“太医不曾查出什么问题,却是御膳房的云公公发觉出来的不对。”
御膳房是一个油水最足的地方,因而云公公即便年纪并不算小,却也不曾干巴瘦削起来。一张圆润的脸撑平了皱纹,常年带笑让脸上的笑纹都固定了起来,虽然此时并不敢笑,这张脸却愣是叫人瞧出两分喜意。
“回太后娘娘、令贵妃娘娘的话,奴才发觉颖贵人炖的银耳汤不对,味道较寻常微微发酸,汤色也略浊一分,恐怕是泡发的时候变了质。”
问题还真出在了颖贵人处,太后略略皱眉,颇为不解地问道:“你是说,皇帝现在这副模样都是银耳所害?”
银耳最是滋阴润肺,宫里都是常喝的,也从未听说过谁喝不对了这个就能病成这副模样。
云公公细细解释道:“太后娘娘有所不知,这银耳若是泡发久了,或是放的变了质,非但不能温补,反而还有毒起来。只是发作的慢些,服下几个时辰后就会让吃了的人上吐下泻、恶心呕吐,严重了还能害了人的性命去。”
所以查毒查不出,试菜的太监也发挥不出作用来,只是病情发作比帝后早些罢了。
听到了最后一句,太后的神色骤然一绷,怒意就有雷霆之势:“如此严重,为何太医从不知晓!连给皇帝诊治也未曾诊治出来!”
瞥见了一脸诚惶诚恐的云公公,太后又敛去三分怒意,示意他继续往下讲。
云公公刚刚自然是故意作态,又低眉顺眼地往下讲道:“太后娘娘,并非是太医无能,而是银耳金贵,寻常的富贵人家都用不起,所以此等案例就极少出现,知道的人自然也极少。就是奴才也是先尝出了不对,这才想起此事。”
一小匣子寻常的干银耳就要十几两,更何况是糯耳、新鲜银耳。底下的奴才们泡发的时候自然是小心又再添小心,谁还能泡发的时间过长了呢?
崔善也跟着道:“太后娘娘,奴才又探查了颖贵人所领用的银耳,却与常用的干银耳不同,是下头进上来的新鲜银耳。”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98_98298/274408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