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迷情小白楼 > 第五十九章 阮玉之死的触动
    萧逸凡和艾莉的婚礼结束后第三日,萧逸飞就返回了上海。待在香港面对萧家诸人,他终究心存膈应,总会不自觉想到自己无法言说的身世。他劝说过柳楚若随他去日本生活,可柳楚若最终选择了留在了上海,留在柳岁安为豢养她而特意购置的别墅——春山居。

    劝说无果,萧逸飞在上海仅停留了两日,便在柳岁安的依依不舍和柳楚若的泪水中,踏上了东渡日本的轮船。

    萧家诸人的生活又恢复如初。萧振华、萧逸凡一如既往地忙碌,萧逸轩配合着演出与兄长在萧氏分庭抗礼的回头浪子。徐婉仪忙着四处社交给萧逸轩寻找相亲对象,忙着断萧佳澜和陈瑞辉的小儿女官司。连小新桐都被请了家庭教师,拘起来读书……

    艾莉每日除了在小白楼里抱着墨墨看书散步,偶尔陪公婆丈夫穿上华丽的服饰出席各种社交场合外,也会去星月阁和朱丽叶聊聊天,讨论自己的设计稿,看看成衣和账目。

    星月阁在朱丽叶和她团队的打理下,短短一年时间,成了名媛贵妇们最喜欢的服饰设计工作室之一,每日客似云来,无论是私人订制还是成衣出售的服装和配饰,收入都很可观。

    艾莉时常觉得自己在星月阁的出现,反而打扰到朱丽叶他们的工作节奏。她设计的那些服饰,虽然也受到太太小姐们的追捧,但她心中明了,人家追捧的是萧家大少奶奶柳心月,而不是设计师艾莉。

    曾经,她不想被禁锢在四方的院子里,被长辈安排嫁人,然后过着一眼望到头的生活。才会千辛万苦逃离大榕树,来到小白楼。

    然而如今的她,宛如小白楼中的花瓶,精致而华贵地摆着;又恰似萧逸凡身边的华美配饰,伴在他的身边接受众人的赞美;更如同被剪断飞羽后放养于公园广场之上的鸽子,表面看似自由自在,但实际上仍旧依赖他人的呵护与豢养。

    她似乎已经走出了深闺高阁,踏入了纷繁复杂的社会之中,获得了所谓的自由。可这种独立和自由是没有根的,是局限在萧家搭建的巨大金丝笼里保护下的,这种自由显得如此虚幻和无力。

    艾莉想起弟弟说过的,最大的浪漫,是肩并肩走出黑暗。在和柳家兄妹的斗法中,她做到了。

    可她想要的,是成为能一直和萧逸凡肩并肩的人。艾莉不愿意生活在别人的羽翼下,逐渐失去飞翔的能力而不自知,即使那个人是她丈夫,也不可以。有着同样感觉的还有她的小姑子兼好闺蜜——萧佳澜。

    1935年3月8日妇女节这天,著名的女星阮玉,服食安眠药自杀身亡,年仅25岁。

    是萧佳澜跑来小白楼,给她声泪俱下说了这个消息,说到了阮玉的才华和成就;说到了她与张民、唐季还有楚生那三名男子的情爱拉扯;说到她选择极具戏剧性地在新剧庆功宴后服药自杀的惨烈。

    艾莉听了同样唏嘘不已。那三个男人,一个不值得爱,一个不应该爱,一个不能够爱,三个人害得她遍体鳞伤。优秀如阮玉,因从小的缺爱,最终还是选择把人生的情感寄托在这些男人身上。这些“爱”,最终成为让她喘不过气的重压。

    一生所追求的莫过于一个“爱”字,“爱”能给她生活的全部勇气,但也是对“爱”的绝望,将她逼死在了阴暗逼区的小房间内。

    「我一死何足惜呢不过是人言可畏,人言可畏。」

    艾莉轻轻念着她遗书上的话,泪流满面。

    萧佳澜神色凝重,眼中满是痛惜:“阮玉的死,实在是令人痛心疾首!那些可恶的男人,恶意的中伤与诋毁,就那样将她一步步逼上绝路。”

    艾莉咬着嘴唇,缓缓道:“女性在婚姻里,本质上依旧是为男权社会的延续添砖加瓦,以牺牲自己为结局。好一点的可以获得情绪价值、尊重和物质为补偿,更多的换来的是理所应当,任劳任怨,当牛做马,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阮玉在婚姻渴望得到的是对爱情的大梦和憧憬,却没有人告诉她那些龃龉,心酸和苦楚。

    女性的心灵若不真正独立,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阮玉在感情与舆论的泥沼中越陷越深,她没有足够强大的内心去抵御这一切。”

    萧佳澜用力地点点头:“是啊,她把自己的价值过多地寄托在他人的眼光和情感上,当那些东西崩塌时,她便觉得整个世界都垮了。我们应该首先爱自己,要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和灵魂。”

    艾莉陷入沉思,接着说:“其实女性一直以来都面临着各种束缚和压力,社会的期许、传统的观念,这些都可能成为束缚我们心灵的枷锁。但阮玉的遭遇让我们知道,女人必须挣脱这些,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精神支柱。除此之外,还要拥有立足于这个社会的本领和能力。”

    萧佳澜流着泪,把头靠在艾莉的肩头说:“艾莉,你说的太好了。我们不能成为别人口中的样子,而要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阮玉的悲剧警醒着我们,解放女性喊了好多年,心灵独立也不是一句空话,而是要实实在在地去践行,去坚守自己内心的那片净土。”

    艾莉叹了口气:“只愿世间女性都能从她的故事中汲取教训,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而坚韧,不再重蹈她的覆辙,真正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与独立。”

    “艾莉,我不想嫁给陈瑞辉。”萧佳澜突然坐直了身子,郑重其事道。

    “为何?你不能因为别人的悲剧,代入到自己的婚姻。还是……你爱上了其他人?”艾莉惊得大声对她说。

    “不是的,不是的!”萧佳澜急忙摆手否认,“我爱陈瑞辉,但我不想结婚,不想做陈少夫人,住到陈家那暮气沉沉的大宅里去,过着循规蹈矩、了无生趣的日子,一直到死。然后被叫做陈门萧氏,摆在祠堂里,再被关在那里十年百年。无论生死都不得自由。艾莉,我害怕!”

    艾莉惊讶于萧佳澜与她高度相似地想法,她也说出了自己婚后的困惑和苦闷。两人并肩站在小白楼顶层的露台上,看着落日,陷入无尽的沉思。

    待萧逸凡回到小白楼时,莫名其妙地被妻子和小妹,狠狠瞪了一眼,然后携手离去,剩他自己愣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夜里,夫妻二人的亲密时刻,艾莉也显得意兴阑珊,甚至有些抵触,大不如往日鸾凤和鸣。

    萧逸凡静静地看着她,她的眼眸中偶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虽然嘴角勉强挂着微笑,但那笑容却显得有些牵强。她时而微微皱眉,似在苦苦思索,时而又轻轻叹息,仿佛心中压着沉重的石头。那微微低垂的眼帘和偶尔游离的目光,都透露出她内心正被某事或某人深深困扰着。

    他把艾莉抱入怀里,柔声细语地哄着,问起她的心事。艾莉说到了阮玉之死,正欲往下说起自己和萧佳澜的感悟,她发现萧逸凡深深松了口气,随即调笑道:“你们俩,真是林黛玉似的琉璃心,一个不守妇道的戏子自杀了,也值得我们萧大少奶奶难过一回。”

    听到丈夫的话,她的眼神渐渐变得黯淡,原本柔和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震惊与难过。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仿佛有一团乱麻在纠结缠绕。她不敢相信萧逸凡在这个问题上的看法竟与自己如此不同,那巨大的分歧让她的内心感到一阵刺痛。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来反驳,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脸上的表情先是惊愕,随后转为失望,那精致的面庞上写满了落寞,仿佛一瞬间失去了光彩。

    她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眼中的哀伤与迷茫,那原本挺直的脊背也似乎在这一刻微微弯曲。

    萧逸凡感受到了她的小情绪,认为是小女儿们无聊的悲春伤秋,也懒得再劝。往她身上一扑,把刚刚不尽兴的夫妻之礼再弄了一遍。他霸道地占有着她的身心,让艾莉无暇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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