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
叶漓问着,却迟迟未见回应的声响。
小环见对面的老汉支棱着耳朵,便侧脸对身旁的主子说道:“小姐,你说大点声,我也有些听不清楚。”
“……”
阿庸看出了端倪,友好地用指尖推开了挡住空间的少女,自己也乖乖地退至一旁,手掌欲将抓握起身旁的手臂时,才发现自己的动作已成下意识的习惯,便转为理理衣袖。
余光瞥了一眼将注意力全放在对面的老汉身上的女子,才就此作罢。
老汉抬起头来,指了指小环身上的袖口,“这衣裳上袖口的针绣只有叶家才有。”
针绣?
……
顺指尖望去,明晃晃的针绣格外刺眼,叶漓霎时也拉起了阿庸的袖口。
两人将袖口在被发现之下极力地掩饰到后背,可也意识到不过是枉费工夫罢了。
叶漓没想到,千防万防却败在这破玩意儿上。
原先嫌弃这又黑又歪扭的针绣丑得显眼,后来习惯宅里的人这么一排排的衣裳晃悠在她眼前,便也勉为其难地被迫接受了。
果然,不曾理会的不悦,碰上黑灯瞎火的,也就只能怪她这会没有留心让人钻空子了。
看来,回宅之后得让元妈撤换下人的衣裳了,至少这针绣不能留!
也不知到底是哪个女娘也敢将如此丑陋的东西绣上去,若是绣成花灯倒是有趣些。
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同样图案放于不同的地方,看起来竟有天壤之别的意味,一个丑得讨喜,一个却丑得真丑!
“叶小姐,实不相瞒,我叫阿福原本是萧家的下人,一个前月,萧沐昰见叶家归属的商铺每日宾客盈门鲜少间断,心生妒忌却又不敢对外造谣,所以也就只敢骗我们这些下人,说叶宅日进斗金的生意兴隆其实是得益于叶宅这块风水宝地。”
小环顶着迷糊的脑袋不知其中的真伪,而看向身旁的两人,尤其是自家小姐像是真的相信了般点着头。
“你说的可是句句属实?”
骗人一次就有两次三次,小环自觉再怎么笨,也不会再被眼前的人夺去一次好心,问起话来便也不客气了,自然顾不及礼数。
“倒是属实,这话符合常理。”
小环张大了双眼,只因抢答的这话正是自家小姐。
“元妈能够操持整个叶家及这庞大的生意,自然是不仅有钱还得有势,因而想想也能知道,萧家声势再大也抵不过叶家,萧沐昰自然斗不过元妈。”
叶漓直言不讳,抬抬下巴望向对面的老汉,示意这话是他替老汉回答的。
老汉颔首表示理解准确无误,故而继续道:“但没想到,萧沐昰竟蛊惑到她人偷盗地契去,起初专……”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看了一眼小环,声音弱了不少,“专爱挑叶宅里如花似玉的丫鬟,让她们帮自己探清地契的去向,后来发现小,小环姑娘单纯可爱便后悔没早些对,对其下手……”
老汉盯着攥得发抖,尤其是那拍过自己大腿的拳头的少女,坦白的嗓音渐渐消声。
叶漓眼见形势不对,立即包住了下一秒便会连手带脚发怒的拳头,转而道:“老人家,那您是因识破萧沐昰的阴谋,被其发现而惨遭杀害赶至这山林的?”
“是啊,说来当时还是我倒霉,正好撞见小环姑娘与萧沐昰的谈,谈话……唔……”老汉惊呼一声,揣着衣兜低下了头。
叶漓感觉到双手快包不住颤抖不已的拳头,无误地想扶上发涨额头,却发现无手可扶,顿时更加无语了,于是便索性放开了。
只能朝不知死活的老汉,投去‘我是想帮的奈何你不配合’的目光。
“老伯伯!”
小环大声喊着,眼眸似是冒着又红又锐利的火团,与火堆上的火焰相得益彰。
叶漓与阿庸在四目相对之下,俱默契地选择当个思绪万分,很是繁忙的人。
具体忙什么,以小环的步伐为标准,其越靠近老汉越能忙个不停……
老汉那腿虽是不利索,却能快速地摸向拐杖又快速地起身,所以这般极快的动作明显是不用怀疑,是如假包换的那种真受过伤。
“小环姑娘,你可能需要清,清醒一些……那是萧沐昰伤害你的,无,无关我……事!”
“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老汉的双肩被重重拍上,少女的正义也让他承受不了无比大的重量,故而‘唰’地一下的站起,又‘唰’地一下跪下了……
“好了小环,眼下便让老人家说完,我们也好赶路了。”叶漓抚摸着伤口,催促道。
“我撞破了萧沐昰与崔二娘两人的阴谋,于是他便以犬子为要挟,让其时时刻刻去探查叶宅的情况。”
“老伯伯,您还有儿子?那他现在人何处?”小环疑惑地问道。
然而,老汉并没有开口,只是面露喜悦地用指尖指向洞口的黑乎乎影子。
一双小眼睛在黑暗中眨了一下。
“这……这不是老王吗?”
小环对不知何起便偷听她们讲话的老王,诧异不已地又指又叫。
而视线落在自家小姐脸上,却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显然,是重合过这山林里的狗主人与眼前的老汉的可能。
然而让人疑惑的是,阿庸一脸尴尬的表情。
老王?
老汉很是疑惑突然冒出的称呼,难道是叶家也有一只养着与他的狗相似的?因而解释道:“哦……我无依无靠视它如亲生儿子,故而取名犬子。”
叶漓听此解释,便感慨幸亏老汉对这黑狗的取名叫犬子,难听是难听了些,但也比阿庸取的合理些。
毕竟,这‘老王’与‘阿福’,谁是主人,谁是犬,可真是有些颠倒了!
“过来。”
黑乎乎的一团在老汉的招呼下,直奔而进,洞口极为狭窄正对着火堆,但它穿过来时却能精准地跨越过火光而不撞到两旁的人。
只是……阿庸脚下的衣摆……
被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喷到了一点火苗……
而且,这还是坐着的叶漓率先闻到的一丝烧焦味,然后较为友好地拍打了一番。
阿庸轻扯嘴角,心里想道:好歹是喂过肉给他的,竟然白白喂了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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